“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他垂着眸子,无甚态度,“如果你喜欢逃避,没关系,我替你面对。”
“你知道我最佩服的杀手是谁吗?”
“杀手?”她的问题来得太突然,跨度也太大,他的思维开始跳tone,“怎么说起这个?”
她只是笑,恬淡安静:“要是问我最佩服哪个杀手,那一定是《杀死比尔》里面的独眼美女,她能在奸计得逞之时无比淡定的拿着笔记本念网上抄来的文字,要是我一定会手忙脚乱的,因为我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在那人死之前念完。”
似懂非懂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他很少听到她说如此隐晦的话,一时之间无法参透主旨是什么。
“其实,我们的心理素质很多时候并不足以支撑我们完成自以为酷的事情。”她有点泄气,有点无奈,瞬即又神采飞扬起来:“可是,这次我想试试。”
经过一番疏通,她成功在看守所见到了潘金时,此时的教授再也不是当年风华正茂的学界之星,一副阶下囚的模样沧桑潦倒。
对于潇潇的到来,潘教授显得很吃惊,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自己。似乎还不太确定,饱含质疑地询问她:“你是……你是倪潇潇?”
“潘教授,虽然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可我还是来了。”她坐在他对面,林朔请看守通融,给了他们极大的自由空间。她审视半晌,叹息道:“何必呢,你明明可以安度晚年的。”
潘教授五官纠结在一处,眼神闪烁不定,随即反应过来,惊骇道:“是你?”
她没有否认,她是俗人,放不下的恩怨太多。四年来,只要想到雨夜那一幕幕肮脏画面心里就充满了痛恨,然而今天终于见着了,对峙当场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老天爷为你安排的路,绕再多弯也会走回来,你逃不掉的。”
潘金时的手掌紧紧攥着,嘴唇抿得没有半点缝隙,看不出丝毫悔恨,随即双拳重重砸在桌上,质问她:“我当年已经撤销对你的指控,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他涨红了脸,指着自己额头上的疤,咬着牙吼道:“难道还不够?”
“那我爸呢?他就活该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吗?”胸口剧烈起伏,眼里充满了恨意:“一想到这个都恨不得你去死!”
潘金时怔忡地盯着暴怒的潇潇,惊讶到不能自抑,自言自语起来:“以为是别人危言耸听,真的……真的是这样?”
潇潇冷笑起来:“你敢跟我去看看吗?你敢吗!”
“不……不……不……”潘金时无意识摇晃起脑袋,仿佛至此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想到爸爸,她不禁难受起来,喉头不停打颤:“潘教授,老来应该栽花,而不是栽刺,可惜你就算想明白也来不及了。”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再也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女孩儿:“我不会原谅你,到死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