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夷蛮大军却已经是严阵以待。
突施汗骑在精神抖擞的高头大马之上,从列队整齐的骑兵阵前缓缓走过。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成败在此一战。
蛮军自然也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一旦破城,自然是满载而归,可是一旦失败,就只能丢下同伴的尸首,狼狈北归。
秦国虽然动荡不堪,天下纷乱,但是夷蛮人却还是有自知之明。
此番出兵,乃是临时拼凑起来,是部族联盟,为了趁人不备获得战利品这才仓促出兵,他们心知肚明,此种情况下,根本没有能力参与中原内部的纷争。
趁火打劫可以,但是要与中原各路兵马争夺地盘,那是绝对不可以。
而且他们觊觎的只是中原丰厚的财物,对于中原的土地和城池,目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兴趣。
此番出兵河西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抢掠一番然后迅速撤军,从没有想过占住河西的地盘不走,在武平府城下损兵折将,这而且损失惨重,这当然是各部族无法接受的。
如果不是因为突施汗强行镇住,再∷√,加上想出了挖掘地道的方法,否则大多数的部族早已经撤兵北归,这固然是因为他们确实已经无法承受如此重大的损失,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在他们看来,西北骑兵正在草原上纵横驰骋,自己的老巢正在西北骑兵的屠刀之下挣扎。
突施汗扭头看了灰蒙蒙的武平府城一眼,“呛”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蛮夷将士立时都拔出了腰刀,举刀向天,齐声呼喝,声震天外,气势惊人。
等到呼声静下来,突施汗刀锋指向武平府城,高声叫道:“草原的勇士们,你们需要的金银财宝美貌妇人,全都在那座城池之中。今天,你们如果攻进城内,无数的金银财宝和美貌妇人都归你们享用,可是如果你们无法入城,不但有辱草原勇士的威名,而且你们只能看着自己死伤无数的族人却一无所获......,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是成为让你们的后世子孙赞颂传唱的英雄,还是成为后人的笑柄,就看你们今天的马刀是不是锋利......!”
蛮骑顿时再次高举弯刀,齐声高喝。
蛮骑的怒喝之声,传到了城头之上,此时守军却也是严阵以待,站在城门上方附近的守军将士,并不去理会蛮骑的呼喝,而是将目光都落在身着甲胄的定武身上。
定武的铠甲显然经过一番擦拭,锃亮冰冷,而他脸上的神情,却是肃穆之极。
“大秦的将士们,朕知道你们很辛苦。”定武缓缓道:“蛮人又要开始进攻了,有人问过朕,还能不能守住这座城?朕只是告诉他,无论能不能守住城池,朕都会坚持到最后。在城墙之外,就是虎狼蛮夷,在城墙之内,便是我大秦数十万子民,其中有不少是你们的兄弟姐妹,父母家人......,堂堂七尺男儿,一腔血性,本就是为了保家卫国,朕在这里,秦国便在这里,父母妻儿在城内,家便在城内,今次一战,正是真正的保家卫国之时。朕可以告诉你们,这是夷蛮人最后一战,他们一旦失败,就只能狼狈北撤,你们心里都很清楚,他们的最后一战,必然是全力以赴,这群虎狼并不甘心失败而归,你们面临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
寒风呼啸,将士们却都是一片肃静。
“朕也实话告诉你们,一道城墙,很难抵挡住敌人,真正可以抵挡住他们的,便是你们的毅力和斗志,还有你们赴死的决心。”定武缓缓道:“如果城墙破了,并不代表城池便被攻破,因为还有你们这道血肉城墙。”
将士们却都已经握起了拳头,守城的除了近卫军,尚有许多从城中征召的壮丁,若是换做从前,帝国最精锐的近卫军将士眼角也不会看这些壮丁一眼,但是这些时日同生共死,共拒强敌,近卫军和这些普通壮丁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定武所言,固然是让近卫军神情冷峻,却也是让这些参加抵抗的壮丁热血翻滚。
“诸位,只盼日后能与诸位共享富贵。”定武用最为柔和的声音含笑道,随即拔出了天子剑,再不多言,转身面向城外,也几乎就在此时,夷蛮人的牛角号声再一次响起,低沉的号角声中,蛮军的抛石车已经向城池方向投来石块。
这是他们攻城的套路。
城头的守军却也是反应迅速,立刻分散开来,严阵以待,他们有过经历,知道蛮军连续数轮的抛石车投石之后,军队才会冲上来,只是蛮军这连续几轮的投石,破坏力还是不小,城墙固然会遭受极大的破坏,而且这些不长眼的石头会时不时地砸到城头之上,一个不小心,便要被石头砸中。
守军将士在这种时候,却是尽量躲避,避免被石头所伤。
巨石呼啸而出,突施脸上再一次显出了得意之色,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也是他有生以来信心最强的一次。
在地面军团开始发起进攻的时候,大批的蛮兵却已经从地道开始进入,突施很自信,只要数千精兵从地道进入城池,里应外合对守军发起进攻,秦军定然难以内外兼顾,而秦国的皇帝,很快也会成为自己的阶下之囚。
能够擒获中原皇帝,这是夷蛮人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但是这种曾经异想天开的事情,如今却很有可能在自己手上实现,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让中原的皇帝跪倒在自己的脚下,自己甚至能够亲手砍下中原皇帝的脑袋,突施便因为兴奋而双手微微发抖。
巨石如雨,而城墙在巨石的撞击在,许多地方已经崩塌,北面城墙,已经是残破不堪。
此番进攻,突施汗并没有分兵,前番分兵进攻,固然分散守军的兵力,但是削减了蛮军的力量,这一次突施却是准备将所有的蛮军握成一只拳头,狠狠地打在北城。
他倒也想过一旦城破,城中很可能会有人出城逃窜,但是对此他却并不担心,人腿哪有马腿快,他手下有的是骑兵,根本不在乎有人能够在这冬雪天气出逃。
连续不断的抛石车进攻,已经将北墙摧残的不成样子,突施自然知道,只依靠抛石车,当然不可能真的将城墙砸平,而且如同上次一样,大量的抛石车已经出现故障,突施汗再不犹豫,手势一摆,牛角号声再一次响起,早就严阵以待的夷蛮兵如同海浪般呼啸着向城池冲了过去。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进攻,所有人都不甘心以失败而告终,蛮军上下,怒目圆睁,口中怒吼,全力以赴。
攻势一开始确实受到了极大的抵抗。
蛮军固然是最后一次进攻,城中的守军却也知道这是蛮军的孤注一掷,抵抗的尤为激烈。
突施汗一直以为自己的抛石车威力惊人,但是很快他就看到,守军的抛石车,同样杀伤力惊人。
此前几次攻城,很少看到守军利用抛石车,但是这一次蛮军冲锋的时候,从城头抛出了如雨的石块,蛮军兵力众多,黑压压的一片,巨石打过来,人仰马翻,死伤一片。
突施此时已经发现,城头抛石车的数量,远超出自己的想象,方才自己下令抛石车打出一阵石雨,不但将城池北墙摧残的残破不堪,而且一度压制守军抬不起头来,这让他意气风发,风水轮流转,现在却是对方利用抛石车,对冲锋的蛮骑发起攻击。
他此时当然已经明白,自己在城外精心准备的时候,城中也在精心准备,自己既然可以制造攻城武器,城内的守军当然也会借着战事的空隙制造抛石车,相比起自己手中的抛石车,对方手中的抛石车更为耐用。
蛮兵倒也清楚,城头虽然落石不绝,但是抛石车有一定的射程,距离太远固然够不着,距离太近也发挥不出威力。
正因如此,虽然城头的抛石车连续不断地打出石块,但是蛮军兵士却是争先恐后迅速向前推进,只要缩短与城墙的距离,受到的伤害也就轻得多。
突施汗正自聚精会神地观摩战事,却忽然听到马蹄声响,扭头瞧过去,只见到几名骑兵正飞驰而来。
还没靠近,马背上的骑兵就已经滚下马来,惊慌失措飞跑过来。
突施汗见此情景,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只见到那几名骑兵衣衫不整,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仔细瞧了瞧,竟豁然发现有两名兵士身上的衣裳竟然有被烧过的痕迹,还没说话,来骑已经失声痛哭道:“突施汗,大事.....大事不好,全完了......!”
此时战事正酣,蛮军正在全力以赴攻城,这人却口出不祥之言,突施汗心下气恼,提起马鞭,照着那人狠抽过去,那人却不敢躲闪,被突施汗抽了数鞭,突施汗这才余怒未消喝道:“出了何事?为何如此惊慌?你们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哭丧着脸,“突施汗,我们......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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