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往后梳着的油亮头发,镜子里的小少年英才俊朗,不苟言笑的整理着自己胸前的蝴蝶领结。
“小冠,你好了没有?”稚嫩的女童声从门外传来,寇冠最后调整好蝴蝶领带位置,开门出去。
“妈妈已经打了两次电话了,我们再不去蛋糕就没了。”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寇豆豆挽着寇冠的手,拉着他往楼下走。
寇冠边走手还碰了碰豆豆头上的辫子,惹来她不满的嘀咕。
“不要把我的发型弄乱了,这是妈妈今天特意为我编得。”
寇冠不解,她每天都是两个小辫子,今天照样是辫子,怎么变成特意了?
“就知道你不懂,平常是用得粉色头绳,今天用得大红色,妈妈说大红色喜庆。”豆豆摆了摆头,两条辫子随着她左右晃,撞到她脸上砸得她眯上了眼。
寇冠:“……”这有什么区别吗?
豆豆一脸想要听夸赞的表情,于是寇冠正了正声说:“是很喜庆。”
没听到夸自己漂亮可爱什么的,豆豆也不作声了,坐进车后就没跟寇冠有任何交流了,一直嘟着嘴。
来到喜宴会场,两人由等候在门口的保安引进去,见到走路腿还在打颤的弟弟寇时,豆豆的不开心一吹而散,抱着弟弟的脸狠狠地亲。弟弟也不甘示弱,两人你亲我我亲你玩得不亦乐乎,口水沾了一脸。
今天是寇氏老总寇震霆二儿子的两岁生日宴,只要接到请帖的,是寇震霆看得起,没人不敢不来。
寇震霆与几个合作老板说了声失陪,来到这边。寇老虎一来,小辈们一一与他打招呼,站得身直像是等他的检阅,肉乎乎的寇时流着口水怯怯的看着寇老虎。
小萝卜头一般高的寇冠现在已经快到他胸前了,平常操心寇时和寇豆豆,又忙于生意,这两年对弟弟是疏于关心了。寇冠上学的学校校长有来参加,正好聊到寇冠最近的问题。
“考试为什么交白卷?”寇震霆放下酒杯,话是对着寇冠说的,手却从兜里拿出手帕擦寇时脸上的口水。
寇豆豆自己则用手捂了两把脸,稍微可以看得没有那么多口水了。
“小冠交白卷?题目有很难吗?”一旁儿女承欢的宫彩刨了一下说话大喘气的寇震霆问。
“我又没做,怎么知道题目是简单还是难。”寇震霆把手帕交给宫彩。
“不难,我都会。”寇冠对着宫彩回答,嘴角弯起微微笑着。
“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退后,你既然会做还交白卷,这种习惯不好。”宫彩义正言辞的说。
“那些题目太简单了,完全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学校了。”寇冠细细解释,他不是骄傲,是另有原因。
“那你想去哪?这么小就要辍学出去打工?磨刀不误砍柴功,读完初中再打工!”
寇冠:“……”
寇震霆:“……”
身后的宫爸宫妈管家:“……”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说错了吗?有哪个企业会收童工?犯法的!”
寇震霆无奈,拥着激动的宫彩,“向太太说要送你礼物,我们过去瞧瞧。”
寇冠的意思不想待在这个学校了,是要想跳级的意思,只有一孕傻三年的宫彩一人没听出来。
这几年没有再跟寇氏作对的贺文鑫正好端着酒杯路过,他已娶妻,寇震霆还是像是防什么一样把宫彩叫走。
“贺氏欢迎你啊,小少爷。”贺文鑫对着寇冠举了下杯。
寇冠冷冷地看了贺文鑫一眼,轻哼一声:“不必,小鱼小虾我没兴趣。”
贺文鑫:“……”自取其辱莫不过此啊,他看着给寇豆豆和寇时切蛋糕的寇冠,二十年后,又是个角色啊!
寇冠出国留学临行前一晚上,家里像是水漫金山寺一样,个个像兔子一样红着眼说着在外注意事项。最难过得属于寇豆豆了,见宫彩给寇冠准备行李,得知寇冠不是出门上学而是出国上学,她抱着寇冠的腰就不撒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打起了嗝。
“豆豆乖,不哭,小冠会经常回家看你的。”寇冠用手擦着豆豆的脸上的泪。
“不要,豆豆要小冠每天回家看豆豆。”豆豆摆着头,两个小辫子打在自己脸上和寇冠的手上。
“有电脑啊,可以视频啊,还是可以每天都见到的。”
“不要电脑,我只要小冠,什么都不要。”
豆豆现在没以前好哄了,宫彩擦着眼角的泪,计算着旅行箱里好像没放雨伞,英国是个多雨的国家,她得为小冠准备充分。
“你都忙了一天了,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寇震霆拉着忙进忙出的宫彩,心想以后送豆豆和寇时出国,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宫彩没听寇震霆的,坚决要自己去准备,连寇冠的袜子内裤都是经由她手。
寇豆豆哭跨了屋顶寇冠终究还是走了,身为长兄的寇震霆送寇冠去学校,安排好照顾寇冠的人和办好入学手续,寇冠送寇震霆坐上去机场的车。
“寇氏荣衰,也是你的责任。”寇震霆说完升起车窗,车开走了。
寇冠手侧两身紧握成拳,眼眶泛红,强忍着喉咙梗着的滋味,回身进屋开始了他的留学生涯。
时间如梭,曾经是小少年脱胎换骨,白色运动鞋,灰色运动衣,同色系的运动裤抱着书走在校园里。即便在东方人面孔不吃香的这个地方,他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一些小骚动,大胆的女生会问他要电话号码,害羞的女生会看在他的背影痴迷。
寇冠两耳不闻窗外事,待他慢慢走近接他上下学的车时,车门打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从车里出来。轻风吹起她的裙摆,扣带黑皮鞋包裹着她的小脚,及腰的长发随之飘起,她甜甜地看着他笑。
路过的人被这个小女孩的笑容看呆了,包括他。
豪放的国度,路过的男生对着她对起了口哨,把来这个国家的她弄得面红耳燥,低着头不敢看他。
寇冠冷眼回瞪那些吹口哨的人,再回头时,她又抬起头了。
风越刮越大,两人就这么站着,裙摆掀起的幅度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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