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帮人苦心隐瞒的真相被云裳捅破到了当事人面前,自恃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他此刻也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只是若萧离知道冉竹是个将死之人的话,或许会早就扑上去拉回冉竹,甚而收回刚才说的话。
只可惜,沒有若药……
冉竹抬头望了眼四周,看着碧波荡漾的清澈溪流,心中无端又生出几分愧责:
我死在这里,便是水也会嫌我脏吧。
可,我已无颜在走出这片林子里了……
想到此,冉竹稳了稳心绪,一步步抬脚往水里走去,白裙在水面上铺开一层不规则的白花,随着她的深入而一点点变大。
竹林后,云裳已然哭了出來,但她却被萧离点了哑穴,汹涌的泪水模糊了前方的景色,只从水雾中瞧见了模糊白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云裳在心中不住的自责道歉。
此刻,冉竹的脑海里竟是一点念想都沒有,往日种种的美好与痛苦她半分不愿意想起來,望着蔓延到腰部的清水温柔的流动,她的嘴角浮起一丝解脱的笑。
真好,再不用如何绞尽脑汁想着在临死前如何从宣墨身边离开能让他少几分伤心的办法。
她这样的不洁之人,就算放在寻常百姓家也是被唾弃的,有了这道阴影,便是他忘记自己最好的办法。
累了,真的是累了……
冉竹唇边勾起的笑容随着她眼底的疲倦厌恶反而越发扩散开來,若此刻有人见到如此诡异笑容的画面定然会心惊不已。
“她真的要寻死。”萧离懊恼的叫了声,早已忘记自己刚才说的无情话语,抬脚就要冲上去救人。
就在此刻,天上,不,更准确的说是冉竹前方的百丈山上突然坠下一个身影,如风如电,恍如不要命般冲向冉竹。
然而下一刻,那影子竟一头扎进了水中,溅起无数的水花,好巧不巧的与冉竹就有一步之遥。
冉竹不想天上忽然掉下一东西來,她反射性想伸手抓住坠入河中的物体,却因为惯力连带着自己也一起沉了下去。
已经冲出去几步的萧离在云裳瞪大的双眸中悠然自得的收回了步伐,他反身就大步离开,惹得被点了哑穴的云裳追在后面咿咿呀呀不停,对于萧离的做法只能干着急。
“平日你就话多,如今说不出來还是那么呱噪。”萧离受不了道,一指点开了云裳的哑穴。
“快去救人啊。”云裳气急道,若不是她不识水性,早就自己去救了。
“有人救,我干嘛还去?我这不是打扰别人嘛。”萧离无语的看了眼云裳,对于这位总也长不大的真正的豺狼族人后代的妹妹心中既疼惜且无奈。
话落,他转身瞥了眼安静的湖面,嘴角浮起一丝趣味的笑意。刚才从山上冲下來的物体虽然云裳沒看清,但他可是真真切切看清楚了,那一身紫色华裳除了他还能是谁?
只可惜,他到底是心性急了些。冉竹一会见到若是他,不知又该如何自处……
沉进水里的冉竹只觉刚才还温柔的水流转瞬间就变成了凶恶厉鬼从她的眼耳口鼻厉叫的窜入她的身体,她甚至都无暇顾及连累自己的罪魁祸首,便已经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
求生的本能令她紧紧抓住了此前被带入水中手中的衣角,但她并未有所挣扎,闭着眼等待着死亡的來临。
然而下一刻,唇上便被贴上一张柔软的唇,新鲜空气传递她口中时,她倏地睁开了眼,正对上一双覆染浓厚哀伤与柔情的眼。
是尊景,是尊景…
冉竹忽然就惊慌起來,双手不知哪里來的力量死命的将他往外推,奈何自己的腰被尊景的一只大手紧紧禁锢住,二人如一条连体鱼一般由莫尊景单手轻轻滑动,在本就不深的溪流中缓缓游动着,但就是不上來。
温柔的唇带着丝丝水汽进入冉竹的腹部,她的双手由开始的大力到最后的酸软,最后干脆整个人就躺在莫尊景的身上,竟也忘了她刚才站的地方只是及腰深。
感觉冉竹气息平稳了,莫尊景的唇便离开了冉竹,双目犹自恋恋不舍,他空出的手迅速的点向了冉竹的两侧肩膀,这两处穴可以让冉竹在不呼吸的情况下维持极短的时间。
他,也只需要这极短的时间。
“你想死,正好我也想。这里青山绿水,气候宜人,我很是喜欢。我们一起做个伴,你可会嫌弃?”
莫尊景笑着开口,随着他嘴唇的张开,无数水流尽数涌入他的口腔内,又翻滚出无数气泡。
他的脸在冉竹惊慌无措的目光中渐渐发紫,单手也停止了游动,带着冉竹一点点往下沉。如果冉竹一直不点头,不用多久他就会在这水中先窒息而死……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