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京城的捕头不好当呀,一砖头砸中十个人,有九个是朝廷大臣。瞧这情形,眼前这位年轻人怕是得罪不起,估计就算不是大官儿,也得是某王侯家的公子哥儿。他一小小的捕头,长了几个脑袋敢得罪京中勋贵?
思忖过后,捕头立即识时务的改了语气:“这位公子……呃,这位大人,请问您贵姓?”
方铮倨傲道:“本官有必要告诉你吗?你是几品官儿?”
捕头陪笑道:“回大人的话,下官是金陵府的捕头,八品。”
方铮打着官腔道:“你是捕头?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爱民如子?什么叫执法如山?你办案的程序便是如此不分本末吗?到了这儿,一不说封锁现场,二不说抢救伤员,却先盘问一些与本案无关的人,如此糊涂昏庸,我看你这捕头是不想干了!”
捕头闻言冷汗顿时下来了,惶恐道:“是是是,下官知错,下官该死!”
说完赶紧吩咐手下的捕快上前驱散围观的人群,又蹲下身仔细察探男子的伤势,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方铮见此情形满意的点了点头,都说见官大一级,这话却也不假。
捕头忙活了半天,诸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这才想到还没问清楚这位年轻人姓甚名谁,官居何职呢,甭管多大的官儿,总得有个名号吧?
于是他凑到方铮面前拱手陪笑道:“不知这位大人贵姓大名,在哪个衙门办差?下官职责所在,不得不问,还请大人见谅。”
方铮鼻孔朝天哼道:“好说,本官姓方,至于衙门嘛……咳,不方便透露,反正比你大。”
以方大少爷的脾气,遇着官儿比他小的人,怎么可能不散散王霸,炫耀一番?实在是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属于哪个衙门的官儿,右散骑常侍,没衙门,没实权,跟着皇帝混饭吃,这个职务太模糊,方大少爷怕说出来后,那捕头听不懂,他听不懂事小,自己没面子事大。
捕头见方铮不肯透底,既感无奈,又觉得为难,听此人的口气,他的来头绝对不小。于是捕头嗫嚅道“那个……下官再斗胆问一句,大人可知是谁报的官?”
方铮得意的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笑道:“本官报的。”急公好义,铁面无私,这些词儿可不就是形容少爷我的嘛。
“大人可曾见着那行凶之人?”
方铮肯定的点了点头:“见着了。”
捕头闻言大喜:“在哪?行凶之人在哪?”
方铮再次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在这儿。”
“啊?”捕头与手下俩捕快目瞪口呆,捕头小心翼翼的道:“大人的意思,是您将此人打成这样的?”
方铮不满道:“你耳朵有毛病?本官不是承认了嘛。”
捕头扶着额头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干嘛要来这儿了,当差多年,他还从没见过哪位朝廷官员敢当街打人,更可气的是,打便打了,还趾高气昂的站在原地不走,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们这些衙门的公差吗?
可人家是朝廷命官呀,挑衅了又怎么着?抓又不敢抓,放更不敢放,捕头此时心里已乱成一团,没了主张。
捕头苦着脸道:“……方大人,这个……该怎么办?”
方铮瞪眼道:“你是办案的,你问我怎么办?”
方铮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失职啊!无能啊!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打了人当然得抓进衙门狠狠拷打,问出口供画押签字,然后丢进大牢,该赔钱的赔钱,该坐牢的坐牢,这些还用我教你?你怎么混到捕头这个位置的?”
围观的百姓听到方铮这番大义凛然的话,纷纷鼓掌叫好。百姓们没闹懂怎么回事儿,可方大少爷说的这几句话,他们却是实实在在听进去了的,一时间场面热闹无比,方铮更是得意非凡,嬉皮笑脸的朝着百姓们拱手为礼。
凤姐和嫣然在一旁早已笑出声来,这家伙怎的如此不着调?难道他忘记了自己就是那行凶之人吗?
捕头一听都快哭出来了,不带这么玩人的!这位大人脑子没毛病吧?怎么办案我当然不用你教,可……按你所说,眼下要抓的,是你自己呐,甭管谁对谁错,我敢抓你吗?我抓了你,以后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思忖良久,捕头忍不住开始胡乱猜测:这位大人该不会在说反话吧?
当官儿的说话个个高深莫测,实在令人费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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