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屁股还有点痛,快点来擦药药。”可能是打斗的声音太大,或许是耿家乐耽搁了太久,让完全儿童状态的四哥等得有点不耐烦。他也不知道披件衣服,就这么光溜溜地走出来,揉了揉眼睛,发现哑巴正在撒野,顿时吓得以光速冲回房间,把门上锁,还大叫有妖怪。
妖怪你妹!
哑巴怒,一脚踹到房门上,里面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哥哥救命,救命啊,妖怪要吃人啦。”
“南南乖,不要怕,妖怪马上就会被哥哥打走了。”耿大哥捂着乌青的眼眶站起来,大着嗓门安慰人,又低声说:“你心里不爽快要找我干架可以,随时奉陪,但是麻烦你光明正大的来,半夜三更吓唬小孩算什么?”
谁管你,他都四十二了,是个毛的小孩——哑巴气得手抖,又因为说不了话只能写字交流,让场面看上去有点搞笑——说,你到底把星骓藏哪去了!
“星大夫?我最后一次见他都不知道是几星期以前了,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关系到帮过自己的星骓,耿家乐也不能再发脾气,耐下性子问:“他还怀着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让着点。喂喂,你不会以为我把他藏起来了,才来发脾气大吵大闹的吧,我又不是二傻子,哪能干这事。先别急,半夜能去哪,肯定走不远,我跟你一起去找。”
看他的表情不像说谎,搞不好孕夫真不在这。但是,就算不计较这事,四哥吃的亏也得讨回来。可在关键时刻,哑巴脑中忽然闪过几个不协调的画面,如潮水般爆发的记忆让他的身体变得有千斤重,头也昏沉沉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耿家乐一直在耳边说着什么,因为心烦,一句也没听进去,知道星骓不在这里后,他的干劲全没了,整个人被失落吞噬。四哥怎么那副摸样躺在床上,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全都不想过问。他摇摇头,忽然不想追究,独自回到车上发呆,慢慢整理忽然冒出来的,完全没有印象的抽象回忆。
不知道是药物的副作用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他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头脑中出现很多奇异的画面。那是曾经发生过,却被自己遗忘的关键……
他想起七年前,某个恐怖夜晚的片段。那天夜里,他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吃掉一个小婴儿的心脏,而躺在那个血淋淋祭台上的小生命,原本应该是他和星骓的孩子。记忆再次出现断层,哑巴怎么也想不起前因后果,不知道父亲为何变得嗜血,不明白荒唐的祭祀到底有什么用,更不清楚那个孩子的来历,他只记得听说星骓逃跑后,少年时期的他来不及思考,立刻招人四处寻找,心急如焚。
那么,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放弃继续搜寻,让孕夫远走他乡?明明是那么血腥让人想吐的回忆,为什么被擦得一干二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他仔细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每一个细节,然后浮现出一张脸,那个对他说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的人是外公!
原来我在七年前就见过外公了,他有点脱力,不小心按到喇叭,被叭叭声吓了一跳。响声让他的脑子短暂地清醒了一下,但还是分不清此刻是真实还是虚幻的梦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正常。脑中挥之不去的,除了星骓,还有面目狰狞的父亲以及血腥的画面。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残害生命,他们到底想得到什么?没有答案。
好痛!只要去深究其中的原因,头就像裂开一样痛!
星骓……
迷迷糊糊中,哑巴眼前又浮现出星骓的笑容,那张脸温和而宽容,像能驱散黑暗的光明,让他慢慢镇定下来。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爱人,至于其他的,没法管了。握着方向盘,黑色的轿车像幽灵般在黑夜地驰骋,窗外的风景飞速而过,男人不知道自己驶向何方,但他知道现在需要宣泄,不然一定会崩溃。
我那么爱你,而你却说着好听的谎言,狠心地抛下我!我做得不够好,所以让你伤心了对吗?
他的眼睛很酸,复杂的情绪在胸腔膨胀,快要把身体撑破了,直到锦年发来邮件,附上星骓的所在地址,哑巴才没有像个快要涨破的气球那样继续发疯。
星骓居然没出小镇,他在离诊所两条街的一间民房内,替大出血的泽德处理伤口。哑巴进去的时候,孕夫正低声向一个年轻人解释情况,他们靠得很近,让男人的嫉妒心像火一样燃烧。那个俊美的青年向他投过挑衅的目光的那一刻,哑巴快步走过去,抓住自己的爱人——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一分钟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