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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二章 家事难过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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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话,不得不承认刘细君对霍光的调查确实已经细致入微了,一些堪称机密的事情也被她所知晓。

    刘细君也不生气,只是停下了脚步,在霍光的面前跪坐下来。而后才继续盯着霍光问道:“我一直很好奇,当年在肤施,李广利究竟想说什么?我想即便李广利没有投降匈奴的心思,你也会杀了他吧?”

    “那么你已经猜到了吧?安阳王后就是真正的李妍,贰师将军李广利的亲妹妹。”霍光突然开口,第一次亲口说出了这个隐藏近二十年的秘密。

    “那刘髆.....真的是你的?”刘细君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当霍光亲口说出的时候,她还是心中一惊,更是急切的脱口而出。

    “不....昌邑王是先帝的骨肉。”霍光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刘细君闻言心中微微一松,而后脸上再次扬起了笑容说道:“也对,要成为皇帝的女人,身份可以作假,身体却假不了,而且当年刘髆出生前你一直在南越。”

    “你是想将这些告诉王后吗?”霍光盯着刘细君,目光逼视着她开口问道。

    真正的霍显早就死了,连汉武帝都死了,这些事他根本不需要再刻意隐瞒了,因为即便现在的皇帝知道了这一切也无法怪霍光什么了。甚至霍光也不惧怕什么罪名了,唯一值得担忧只是李妍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兄长是自己夫君有意杀死的,或许会有些麻烦。不过霍光从来不后悔杀死李广利,怪只怪这个人野心实在太大了,大到宁可用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的生死为筹码。

    “怎么会.....难道在夫君眼中,我就是那么一个喜欢挑拨离间的人吗?这里以后也是我的家了,夫君宫闱不宁于我何益?”刘细君连忙说道,一脸真诚的样子。她那夫君二字倒是说得越来越自然,眼神之中又带着几分幽怨的看着霍光,倒是将自己身份转变的极快。

    “如此最好,你远行而至,一路也劳累了,今夜便好好休息吧!”霍光突然毫无征兆的站起身来,只是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向永和殿外走去了。

    “臣妾恭送大王。”对霍光这一突然的举动,刘细君却并未露出不满,甚至还礼数十足的躬身相送。

    待霍光走出永和殿,刘细君身后一个女官才上前几步小声问道:“长公主殿下,今夜是您与大王的新婚之夜,大王此时离开,恐怕对殿下日后在安阳国立足不利啊!”

    新婚之夜新郎不在,独留新娘一人独守空房,这样的话传出去肯定又是一场流言蜚语,尤其这对新人还是堂堂安阳王和江都长公主,这传言要是一出,可就更能让世人津津乐道了。

    “无妨,慢慢来嘛......不是说男子都是喜新厌旧的吗?尤其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子。王后已经不再年轻了,甚至那位大院君也年纪不小了,而我......却拥有她们所没有的一切。放心吧,孤会成为安阳国真正的王妃的。还有....你们以后不能再叫我长公主了,记得要称呼王妃,知道了吗?”刘细君一脸自信的说道。她拥有着高贵的身份,年轻的容貌与出众的智慧,她一点都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心,甚至早已笃定了霍光迟早会真的喜欢她。

    “遵命,王妃殿下!”刘细君身后的两个女官恭敬的低头应道。

    在安阳王宫东侧,这里还有一座大殿,名为承恩殿,便是安阳王后李妍的寝殿。此刻寝殿之中李妍独坐窗前,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明月,过了许久才幽幽的开口问了一句:“大王和长公主就寝了吗?”

    “回王后,大王已经离开了长公主寝殿,似乎今夜不会在那里就寝。”李妍身后同样有着女官应道。

    “不在长公主那里?大王去哪里了?”李妍满脸疑惑的继续问道。

    “去了大院君府上.....”女官小声的说道。

    “胡闹,今夜他不在长公主那里呆着,去棠妹那里干什么?”李妍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同时她起身想要去劝回霍光,不过刚出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想了一下说道:“算了,为我更衣就寝吧。”

    “另外传我旨意,告诉甄总管,今夜之事以后不得任何人谈及,若有管不住嘴的人,就让这些人永远消失吧!”李妍想了一下,又对身旁的女官吩咐了一句。

    这个曾经温婉贤淑的女子,早已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她是执掌安阳王后宫,尊贵无比的安阳王后。

    敦煌大院君府,这里从内部来看与安阳王宫并无什么区别。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室中,霍棠穿着轻薄的丝绸衣裙,正在向案几上的杯中斟酒,而她的对面霍光盯着酒杯,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酒杯斟满,霍光伸手端起酒杯,一口饮掉了大半。而她的对面霍棠只是轻轻的呡了一小口。

    “二哥大喜之夜,却跑到小妹这里来,这明日的流言蜚语恐怕能直接将你我二人给淹没了吧?”霍棠放下酒杯,自嘲着说道。

    “这乌雅和刘细君都不简单,安阳国未来恐怕不会平静。当真是家事难过天下事啊.....倒是你到现在还不嫁,你觉得流言蜚语还少吗?”霍光先是认真的说着,最后瞪了霍棠一眼,又有些埋怨的说道。

    “看来我的二哥英明一世,对这宫闱之事却也束手无策啊?”霍棠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见到霍光吃瘪,她心情还颇为高兴。

    “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以后的事就让子孙后代自己去处理吧,哪有万世不毁的基业?不说这些了,你那里准备的如何了?”霍光倒是看得很开,对于未来可能发生的宫闱之祸,他也是不怎么忧心。在霍光看来未来太过虚无缥缈,他做好自己这一生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霍棠听到霍光那句‘我们都已不在年轻’的话,幽怨的瞪了霍光一眼,而后习惯性的伸手捋了捋耳畔的发丝,又在眼角轻轻的拭了拭。

    霍光注视着霍棠的动作,也看到了她眼角那明显的皱纹。这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确实已经走过了她最为鼎盛的年华。霍光伸出手,轻轻的拭过霍棠的眼角,可是即便他已经贵为安阳王,可以说挣脱了这个世界赋予它的所有枷锁,却依旧无法拂去霍棠脸上岁月的痕迹。

    “是我......对不起你!”霍光注视着霍棠,喃喃自语的说道。

    他是霍棠心中的执念与魔,其实霍棠又何尝不是霍光心中的执念?

    “其实这样也挺好,不管你有多少的妻妾,你的妹妹却只有我一个。我霍棠是这安阳国独一无二的大院君,是你霍光唯一的妹妹,谁都可能成为你的女人,但是我却是无人可以替代的!”霍棠突然握住了霍光的手,将自己的脸颊放在了霍光的手掌中,她的脸色洋溢着自豪与幸福的笑容,仿佛霍光只属于她一人。

    许久之后霍棠放下了霍光的手,抬起头来正色的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加上北匈奴和乌孙的骑兵,我们已经在敦煌集结了二十五万大军。其中一万最为精锐的骑兵也全部装备了汉阳钢武器,另外这只万人骑兵也装备了汉阳钢轻甲,虽然不是安息那种全身防护的盔甲,但对于安息的回马弓也有明显的克制作用。”霍棠说到了如今安阳国的兵力和准备情况,一说到这些她又变成了那个自信与骄傲的大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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