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一抬头,却看见他的两件衣衫正好死不死的挂帐子的银白色玄钩之上,而他的上身早已被自个扒的赤果果。
她不由的抽了抽嘴角,飞快的扫了他一眼,干干的笑了一声,干脆直接摆出一个无赖的行径:“不就流氓了一次么?我是淫君我怕谁,总要名副其实才行。”
说完,她也不敢多看他,赶紧弯腰捡了衣服披上,心中不由暗暗骂自己,怎么就猴急成这样了?真是一点也不矜持。
衣服穿到一半,他微微的咳了一声,她赶紧慌脚鸡似的穿好衣服来扶他,又是替他将纱布系紧,又是替他拿衣服,虽然男人的上半身她看过太多已够不成视觉刺激了,可是他的上半身太性感,搞的她系个纱布都心猿意马,心砰砰直跳。
唉!淫君本色如此,怪不得她。
待忙完一切,她觉得很累很虚脱,头倒没有刚醒的那会子疼了,因为头里装了些不该装的东西,一下子就疼痛赶走了大半。
她在想,他身材不错,人长得又好,还是个有权又有钱的皇帝,简直就是古代版的钻石王老五,若硬要鸡蛋里挑骨的话,就是他花心了点,人坏了点,最关键的是他是她叔叔,即使她不管其他的点,她也不能不管他和她之间的血脉关系。
想着,不由摇头一叹,她是无福消受这样的美男了,不过她素来乐观,在遗憾的同时立马想到,没了这个美男,她还可以寻找第二春。
只是,她都这样乐观的展望未来的美好爱情了,心却怎么还是酸酸痛痛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
她摇了摇头,他看着她兀自沉思的样子,突然伸开了双臂将她手揽入怀中。
“豆豆,若你真想做个淫君就对我一个可好?”
“不行,那样我就吃亏了。”褚玉摇头。
她的头发隔了衣衫却还是挠的他胸口有些痒,他摸一摸她的发:“豆豆你放心,我断不会叫你吃亏了,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便都能给你。”
褚玉闻到他口里还残存的酒味,有些不快道:“你都给那位幻烟姑娘去吧,我什么也不缺,你刚刚不是从她那里喝了花酒回来么?”
“豆豆,你还在生气,我与那位姑娘真的没什么。”
“男人都喜欢这样说,就是上了床还要赌咒发誓说什么也没发生过,谁能信。”
她眸色暗淡了下去,她虽然能够清晰感觉到他的身体上传来温度,能感觉到他作为一个帝王这样用心的对待一个女人,可即使这样又如何,当初爸爸妈妈那样相爱,最终爸爸不也是出轨了么?
曾经她那样相信爸爸不会是那样朝三暮事的人,可他却击碎了她所的相信,她亲眼看见爸爸搂着别的女人进了宾馆。
像爸爸那样的费尽了所有心力才追到妈妈,还答应妈妈一生一世的人都背叛了妈妈,那朱景禛呢?他不仅仅是一个皇帝,还是一个刚刚说口口声声喜欢她,转头又找别的姑娘喝花酒的皇帝,她怎能信他。
或许他待她有真心,可她要的不仅仅是有真心,还要他整个人整颗心,她信奉一夫一妻,断不能容忍他有别的女人,而作为古代后宫有佳丽三千的皇帝,他有可能这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么?
更何况他二人之间还有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她何必自寻烦恼的掉入这鸿沟里去。
她从来都是个活得现实的女子,不求一定要得到爱情,但求让自己活的自在,或许她是自私的吧,她悠长的发出一声叹息。
“豆豆,皆因你的不肯相信才生了这许多烦恼。”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不,阿狸叔叔你不懂,你说只要你有,你都能给我,可我想要自由,你有么?”
他愣了愣,她又道:“有时候我要的仅仅只是一个苹果,而你却给了我满大车的梨子,只是梨子再多也不是我想要的苹果。”
朱景禛身躯一颤,一股没由来的心绪涌上心头,是痛,是悲,是失落,他忽然有种感觉他真的会失去她,她来的让他猝不及防,或许也会走的让他猝不及防,
她压根不像这个世界的女子,她的想法稀奇古怪,违背伦常,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偏偏是这样的她,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里。
他想跟她解释他刚刚不是找姑娘喝了花酒,他只是受了箭伤,那箭不仅有毒还带着倒刺,要取出箭必须要拿刀挖开皮肉,所以他喝了点酒权当麻沸散了。
可即使他解释了又有什么用,他的确与柳幻烟喝了酒,况且最重要的是因为在豆豆内心的最深处是不肯信他的。
也是,他谋夺了她的江山,抢夺了她的钱财,还那样一次次软硬兼施的逼迫于她,她如何肯信他。
正如她所说,她想要的是苹果,可他却强逼着塞给她梨子。
他应该彻底放开她,可是他不能。
他郑重的对着她道:“以后你若要苹果,我尽量给你。”
褚玉点了点头:“阿狸叔叔,你一定要记得你给我的每一个承诺,因为我的记忆很好很好。”
“嗯。”他应了一声。
“阿狸叔叔。”她的手勾上他的脖子,眼泪滚落下来,落到他的衣衫上,“不要再骗我了。”
“好。”
“那你有没有和那个幻烟姑娘这样那样了?”
“没有。”
“是她不肯,还是你不愿。”
“她既不肯,我也不愿。”
“既如此,为何还要作出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来,你下午去了一趟醉风楼就受了伤,你究竟是如何受伤的?”
“遇了刺客。”
“不要轻描淡写,要老老实实仔仔细细描述全过程。”
“……嗯。”
朱景禛如此这般的将全过程讲解给褚玉听,听的褚玉心惊肉跳,好在,阿狸叔叔并没有大事,否则她……她将会如何,应该会伤心的吧。
即使,他真的有了别的女人,他与她从此成为陌路,她想,她也不愿意看他受伤,看他死掉。
她待他,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
这点,她掩藏不住,也不想掩藏。
且当她放纵一回吧,她将自己的头更深的埋入他的胸膛,突然,她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笑了笑,做了一次家庭煮夫,亲自烧了条鱼给她吃。
她原以为他的手艺极差,不想他的手艺那样好,比起妈妈做的糖醋鱼不遑多让。
她吃光了整整一条鱼,回了畅心园。
这一回,她打定主意要学好杀人琴艺,在这异世,谁知道会遇到什么突发的危险,尤其是她从事的这份分手职业,一不小心很容易得罪人,她需得有防身的本领,不能整日靠着软枕头。
当她心急火燎的回到畅心园,她原以为她失踪这么长时间,追萤姑姑她们定要急坏了,不想,她却遭遇了打击,追萤姑姑,琉璃,紫燕,黑子君,栓牛等人正十分欢乐的聚众赌博,赌今天软枕头有没有在醉风楼*。
褚玉大感失落,她这样急着跑回来就是怕他们担心,结果他们不仅不担心,还没事人似的赌博,真是太伤人的心了,更让人伤心的是,追萤姑姑见她回来,问了她一句:“褚爷,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琉璃追加补刀道:“啊?褚爷,你回来的好早,原以为你不回来的,我饭菜也收了,锅碗也洗了,你回来连洗锅水都没的吃了。”
“……噗。”
她捂着胸口要气倒在地,竟然还嫌她回来的早,早个屁啊!明明天都已经黑成炭了。
她手扶住厅内的一个大圆柱子顺气,气乎乎道:“我吃过了。”
“褚爷你吃过了,来来来,赶紧下个赌注,赌一赌今日软枕头有没有被醉风楼的姑娘给吃了。嘻嘻……”
天啊!都没有人关心一下她失踪去了哪里么?
一群没良心的!
她一咬牙一跺脚,掏出十两银子赌软枕头失了身,刚下了注,软枕头就拖着沉重的脚步衣衫破碎的回来了,他手里还抱着一把剑,一把他拼死也不能丢失的剑,这把剑可是他和相公媳妇之间的定情信物呢。
众人呼啦一下围了上去,纷纷表示出对软枕头的关心,特别是褚玉,她可花了十两银子做赌注呢,其他人才花了五两,一个个全围着问道:“软枕头,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难道你失了贞操?”
软枕头被众人表达的深切关心感动的眼泪汪汪,一把握住褚玉的手,又是委屈又是坚贞道:“相公媳妇放心,我拼死抵抗护住了清白。”
褚玉开始肉疼起银子里,不敢相信的追问了一句:“你真没*?”
软枕头见褚玉如此关心的他的贞操,肯定是在乎他,他所的委屈在这一刻全体化为激动,用力的摇摇头道:“没有*,我以人格担保我完璧归来。”
褚玉脸上露出痛色,唉叹一声:“卧槽!今日真是亏大发了,你特么的怎么不*,太不是男人了。”
群体惧叹:“唉!输了,输了,怎么能不*呢,唉唉唉……”
唯有黑子君笑的最欢:“哈哈哈……我赢了,给钱,给钱,哈哈哈……”
软枕头:“……”
……
入夜,褚玉辗转反侧却怎也睡不着。
回想起她和朱景禛之间的种种,她总觉得滋味难辨,揉了揉微酸的太阳穴,她信手将藏于枕头下的玉雕小狐狸拿出来仔细端祥。
这只玉雕小狐狸还是她第一次把朱景禛坐晕时抢来的,不知为何,朱景禛那次搜宫抢了她所有的钱财,却唯独没有抢这个玉雕小狐狸,难道这玉雕小狐狸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又或者这个玉雕小狐狸看着精致,其实不怎么值钱。
手指细细在玉雕小狐狸上摩挲着,却陡然感觉食指间有轻微的凹凸硌手,心中微动了动,自打她抢了这只玉雕小狐狸一直也没正儿八经的看过,后来她离宫带上这只玉雕小狐狸,纯属是因为她觉得可以卖点钱。
她进了土匪窝吃穿不愁也没有用钱的地方,再后来她开了畅心园越来越有钱,所以这只玉雕小狐狸也留了下来。
想想,这只玉雕小狐狸能保留到现在也真是不可思议。
她赶紧坐起身来,凑到烛光前将玉雕小狐狸倒过来看了看,原来下面竟然刻着一行字,那行字实在小的都没有蚂蚁大,搞的她看的特别费力,眼睛都觑的眯上了。
看了良久,方看清上面的字迹。
“一曲离歌鲛人泪,从此相思尽入骨。”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莫离莫弃。
褚玉瞧的一头雾水,不过可见这应该是首情诗,这玉雕狐狸是朱景禛的,那这首诗又是谁刻的,若是朱景禛刻的,他是为谁而刻,若非他所刻,这又是谁刻的?
她开始自动脑补起各种可能性来,脑补到最后便开始忿忿然起来,因为她越想越觉得朱景禛此人是个花心大萝卜,处处留情。
想着,便欲将这只玉雕小狐狸掷于地上,可终是没掷,只默默的收到枕头底下,又默默的躺在床上睁只两只眼睛呆呆的望着虚空的点。
闭上眼,她想睡觉,可因为今天白天睡了那么长时间,再加上她有心思,所以越想睡越睡不着。
干脆翻身起了床,却惊动了睡在外间榻上的追萤。
追萤赶紧就要起来随身服侍,她轻轻的道了一句:“姑姑,莫起,我只想一个人出去逛逛。”
“如今天气虽还是热,可早晚却是凉的。”她还是起了身,边问边拿起一件月牙白织锦披风披到褚玉身上,又道,“这样也不至于冻着了。”
褚玉微微一笑道:“姑姑,你总是这样小心。”
“奴婢能服侍褚爷是上辈子积来的福气,可不是要小心着点。”追萤帮褚玉理了理衣服,“今晚瞧着褚爷回来好想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皇上又给你气受了?”
“他哪能给我什么气受,我只是喝多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会子想出去透透气。”顿一顿,看向追萤道,“姑姑你这一来,难道就能放得下青枝么?”
追萤仔细万分的捋着褚玉身上的衣服,又替她抿一抿落下的发,叹了一声道:“奴婢细细查了,原来是奴婢自误了,青枝并非奴婢的孩子,只是……”
她顿了顿。
褚玉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奴婢也真拿她当女儿待了,若说完完全全放得下也是假话。”她幽幽一声长叹,“唉!人各有志,奴婢也不能将自己想法强加给青枝,她终是个孩子,还是个凡事都看不透的孩子,她不肯离宫,总有一天是要吃苦的。”
“有些苦是自己作出来的,姑姑也不必为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而伤怀。”
“褚爷说的很是,凡事都该看开些,奴婢如此,褚爷你也如此。”她恭顺而温柔的望一望她。
“嗯。”褚玉的手不由的转了转手腕上的红豆手串,因她瘦了,手串也不紧了,转起来特别利索,“姑姑放心,我从来都是看得开的人。”
说完,她便自离开了,追萤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暗自叹了一声。
“褚爷,你若是个女子,该有多好,你若不仅是个女子还不是皇上的侄儿,那就更好了。”
她看得出来,皇上待太上皇其实很用心很用心。
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或许太上皇和皇上之间本就是个错误吧。
……
今夜的天空特别的璀璨,明月高悬,星光满天,那样的深那样的远,远到你穷尽一生也无法探及,唯有仰望而已。
空气中弥漫着早桂的馥郁香气,那香气随风一阵阵沁入鼻腔,萦入心头,让人不由的想要深呼吸。
呼吸完,她又抬头望星空,在现代城市里,她是无法看见这样美丽的星空的。
小时候,她曾想,若有一个人可以把满天的星星收集起来串成一串亮闪如钻的项链送给她,她就嫁给他。
如今想想,真是幼稚的可怕,若果真如此,她这一辈子崩想嫁人了,这与她的淫君气质一点也不相符。
为配得上她的淫君气质,她想穿到这异世,不能白来这一遭,就算不能桃花朵朵开,也至少能摘得上一朵。
她正想着摘桃花,就有朵桃花来了,只可惜这朵桃花是朵她不想要的烂桃花。
今晚归来,深受打击的软枕头气的躲进房里不肯出来,说想要静静,这会子他也静到了后院中来。
透过明亮的月色,褚玉几乎可以清楚的看到平日里走起路来雄纠纠气昂昂的他,此刻耸搭着肩膀,手里还抱着那把假剑,正垂着脑袋,一边拿脚踢着小石头一边嘀咕着什么。
起初褚玉听不清他的嘀咕,待走到近时方听清他自言自语道:“相公媳妇,我这样爱你,你却一点也不爱我,不然,你怎么能巴巴的想要我*,你好赢了那十两银子,难道我连十两银子都不如……”
“唉!我这人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相公媳妇咋就瞧不上我哩……”
“嗯嗯,可能是觉得我是一个土匪,没什么文化,以后一定要学习文化……”
“唉!也有可能不是文化的问题,而是相公媳妇其实不喜欢男的,怎么才能把相公媳妇搞的断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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