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凌墨砸了一下,忍不住一个哆嗦,手里的引爆器便丢了出去。
严肃躲在一侧,见状立刻飞身出去,一把接住引爆器,落地时一个翻身,躲到了一个水泥柱子之后。
而与此同时,瘸腿老三已经出手,砰砰两枪朝着严肃落地的方向射击。
同时开枪的还有周呈晔,只是瘸腿老三虽然瘸了,动作仍然麻利。开枪的同时寻找掩体,迅速的躲在一根水泥柱子后面。
“啊!严肃!”苏羽先喊出声来。
宁可却瞪大了眼睛,迷茫的看着一身尘土的严肃,恍如梦里。
被抢去引爆器的黄毛瞬间爆发,转身扑到宁可的身上,抓着宁可的头发把人给提了起来,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都***给我住手!再动老子先崩了这个小娘们儿!”
严肃举枪射击的动作一顿,沙漠之鹰的枪口依然指着黄毛的脑门,眼皮微微动了动,刀锋一样的眼神盯住黄毛,冷声说道:“你敢动她,就要做好下地狱的准备。”
“横竖都是死,拉上这么个漂亮姑娘一起上路,老子也算个风流鬼!”黄毛手中的枪紧紧得抵着宁可的太阳穴上,食指只需轻轻一扣,宁可立刻毙命。
“严肃……救我……”宁可红了眼圈儿,小姑娘长这么大没受过这样的罪。
严肃的一颗心像是放在烈火上炙烤,滋啦啦冒着油水,疼痛难当。握着枪的手慢慢地放松,枪口缓缓地垂下去。
“退开!往后退!”黄毛见严肃手里的枪慢慢放下,更加变本加厉。
周呈晔皱着眉头看向严肃,心想队长那个角度,抬手就可以把这黄毛给毙了,凭着他出神入化的枪法,根本伤不到那个姑娘一分一毫,就凭那个手筋断了的杂碎,根本不可能快过严肃,只是想不到这种时候他居然真的会放下枪,这一世英名可就毁在这小姑娘手里了。
队长不行,那就自己来吧。
周呈晔手里的枪原本是对着瘸腿老三躲避的那根水泥柱子的,此时他眼光一闪就要调方向。
严肃一记眼神扫过来,愣是把周呈晔的想法给逼回去。
“要死就***一起死!谁也别想活着出去!”黄毛激动万分,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挥手,抵在宁可脖子上的枪被移开,枪口转手指向严肃。
只是那一刹那,严肃手里的沙漠之鹰猝然握住,似是随手一动。
‘砰!’的一声响,子弹穿透黄毛的眉心,一片血雾倏地爆开,喷了宁可一头一脸。
那一瞬间,一直盯着严肃的宁可全身血液凝固,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她甚至清楚的看见子弹凌空而来,还听见了子弹穿透头骨的声音。
血色弥漫,夺走了她最后一丝意识。
“可可!”凌墨眼看着宁可缓缓地倒下去,竭斯底里的吼了一声,不管不顾的跳下来去捞人。
严肃却先他一步把宁可搂进怀里,双手钳制着她的腰背和脖颈,把人狠狠地贴在胸前,哑声呢喃:“可可……没事了……”
枪声又响。
瘸腿老三冒死朝着严肃的后背开枪。
“小心!”凌墨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狠狠地一推,自己也搂住苏羽的头往一侧倒去。
周呈晔果断的连开数枪,并朝着水泥柱逼近。
瘸腿老三见大势已去,回手开了两枪,趁机逃走。
周呈晔提枪去追,并打开通讯设备通知下面埋伏的人,准备伏击。
凌墨抽出匕首隔断苏羽和宁可手臂上的绳子,苏羽哇的一声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拼命地捶打:“你害死了可可!混蛋!你个混蛋!可可死了……呜呜……”
“小羽毛!可可没事,你放心!我保证她没事,真的!”凌墨在屋顶看的清楚,知道宁可只是暂时昏了过去。严肃那一枪正中黄毛的眉心,一分一毫都不带偏的。
严肃已经把宁可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苏羽不顾一切追上去,却一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差点摔倒,凌墨捡了严肃丢在地上的那支沙漠之鹰随后跟上,一把将苏羽捞在怀里:“小羽,可可真的没事儿。”
“真的吗?真的吗?!”苏羽的脸上沾了灰尘,哭的眼泪横飞,灰尘变成了泥巴,抹花了小脸。
“嗯,你呢?他们有没有伤你?”凌墨低头在苏羽脏兮兮的脸上吻了一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和可可受苦了。”
“我手疼!膝盖也疼……呜呜……”
瘸腿老三从窗口里跳下去,没来得及落地就被周呈晔的手下一枪击毙。尸体砰地一声落在瓦砾之中,鲜红的血慢慢地扩散开来。
严肃抱着昏过去的宁可从楼洞里走出来,一身泥土。
枪声开始之后,宁和便叫司机把那辆大切诺基开了过来,他和苏陆轩也冲到了楼洞口。
看见宁可满头是血软软的被抱出来的那一瞬,宁和跟疯了一样冲上来,挥拳砸在严肃的脸上:“你个混蛋!为什么没保护好她!”
严肃纹丝不动,结结实实的挨了宁和一拳之后,才缓缓地开口:“她昏过去了,需要送医院。”
“昏过去了?!”宁可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宁可脏兮兮的小脸,伸出手去在她鼻翼之间试了试,有呼吸,虽然微弱,但的确还活着。
“呼——”宁和顿时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走,差点站不住坐在地上。
苏陆轩看了一眼埋在凌墨怀里呜呜哭泣的妹妹,再看一眼被严肃抱在怀里昏迷不醒的宁可,沉声说道:“赶紧的送医院吧。”
“送医院,快!”宁和伸手要去严肃怀里夺人。严肃转身避开他,几步走到大切诺基跟前,抬脚上车。
凌墨也抱着苏羽跟进去,吩咐里面的司机:“去医院,快!”
宁仲翔是在宁可得救之后收到宁和的电话赶到医院的,比严肃他们早到了十几分钟。当他看见宁可被一个穿着防爆服的男人抱下车的时候,抬手推开身边的杜心灵,大步走过去把人接了过来。
严肃本是紧紧地抱着宁可不让的,凌墨在他身边叫了一声:“二叔。”宁和匆匆跑过来叫了一声‘爸爸。’之后,严肃才反应过来这个一身戾气的人应该是宁可的舅舅。
于是他歉意的点点头,把人交给了宁仲翔。
宁仲翔只以为这个男人是一个特警,当下没多想,抱着宁可进了医院的大楼。
宁可额头上两处破伤,脚踝韧带扭伤,膝盖上有擦伤,手臂肩膀上几处青紫。
大夫给她检查脚踝扭伤的时候,她因为疼痛醒过来了几分钟,茫然的看了几个忙碌的大夫一眼,一句话没说又昏睡过去。
严肃没能等宁可醒过来就走了,聂伟箴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归队。他没有多说,只回了一句:“一个小时后回去。”
因为这次事件的起因是凌墨,所以苏羽被送到医院后凌墨便被钟筱雨赶出了病房。
苏羽扁着嘴巴不敢多说,苏陆轩守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按说这次营救行动凌墨是功不可没的,但钟筱雨坚定不移的认为,苏羽之所以受这样的罪,全是被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害得,所以直接指着凌墨的鼻子骂:有多远滚多远,我女儿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以后不许再缠着我女儿不放。
这种时候,凌墨自知不能跟岳母大人翻脸,只好圆润的滚走。
严肃从医院离开时路过凌墨的身边,这个所向披靡,打遍Q市无敌手的家伙正忧郁的坐在花坛边上抽烟。
“哎。”严肃走到凌墨面前停下来,“烟还有吗?”
凌墨从身上摸出烟盒丢过去,一言不发。
严肃衔了一根烟在凌墨身边坐下来,啪的一声打火点燃,吸了一口,呼的一下吐出一片烟雾:“怎么,被丈母娘骂了几句就蔫儿了?”
凌墨鄙夷的看了严肃一眼:“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二叔一出面,你不照样乖乖的?”
“我跟你不一样。”严肃蹲在花坛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眯起来,收敛了所有的冷硬和杀气,平和的看着夜幕一点点拉开,医院里的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
“有什么不一样的?”凌墨满不在乎的冷笑。
严肃没有说话。此时他满脑子都是他开枪的那一瞬间,宁可绝望的眼神。
她原本充满希望的目光渐渐地转为悲凉,然后满是绝望的看着他,缓缓地闭上,全身脱力往地上倒去的时候,严肃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间坍塌。变成一片废墟,荒芜,没有一点生机。
绝望,就是这该死的绝望。
哪怕是恐惧也好,哪怕是仇恨也好。
当然,如果事情再重新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开枪。理智告诉自己那是最好的营救方案。他的枪法很准,就算是那混蛋离得她再近些,也不会伤到她。
他首先是一个军人,然后才会是一个女人的爱人。
真***操蛋!
严肃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蒂丢在地上,一脚捻灭,抬手拍了拍凌墨的肩膀:“我走了。”
凌墨一愣,看着严肃坚实的背影,疑惑的问:“你不等可可醒来?”
“不了。”严肃抬脚往前走,毫不停留。她应该不会想看见我了。
一个可以朝着她开枪的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宁可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才醒。
她额头上的伤口有点感染,脚踝也肿的厉害,发着低烧。醒来时便看见窗台上大把的郁金香,黄橙橙的,比晚霞还艳丽。
她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缓缓转头时恰好看见苏陆轩怀里抱着一把粉紫色的郁金香进门。
“醒了?!”苏陆轩的声音带着欣喜,快步走到宁可的床前,把怀里的花放到床头柜上,“感觉怎么样?”
“好渴。”宁可无奈的笑着,声音沙哑,“麻烦你了。”
“不麻烦。”苏陆轩拿了杯子倒水:“宁和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的,刚我叫他去吃饭了。”
“嗯。谢谢。”宁可被苏陆轩扶起来,慢慢地喝了半杯水,又被他扶着缓缓地躺下去,才问:“小羽毛怎么样?”
“她身上有些轻伤,原本不用住院的,可非要留下来陪你。”
宁可瞥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问:“嗯,人呢?吃饭去了?”
苏陆轩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说道:“哪有,我五婶回去吃饭,她才瞅这个空儿跑去见凌墨。”
“怎么?”宁可不解,苏羽见凌墨怎么也要偷偷摸摸的吗?
“唉!”苏陆轩叹了口气在宁可床前坐下,把那天钟筱雨骂凌墨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宁可笑得更加无奈:“阿姨这是被吓坏了。”
“是啊。我也劝过了,但五婶就是不听。你别看她平时很温和,那个脾气一上来,没有人能劝得住。”
“可小羽是真心喜欢凌墨的呀。”宁可说完这句话,心里一阵刺痛。
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张冷硬的脸和他开枪时淬利的眼神,唇角的冷笑。
他那么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开枪,丝毫不担心会伤到自己。
是他对自己的枪法有万分的自信呢,还是根本没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
难道,他不知道如果他的手有那么一点不准,就会把自己的脑袋爆掉?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一边口口声声的说喜欢自己,叫自己媳妇,一边毫不犹豫的朝自己开枪。
苏陆轩看着宁可明澈的眸子里难以言喻的落寞和伤痛,忍不住打断了她的沉思:“可可,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宁可摇摇头,她的肚子里是空的难受,但更难受的是心脏的地方。那个地方好像被谁挖走了一块,空缺得疼痛。
“要不喝点粥吧。我打电话给小羽毛,让她回来的时候带你爱吃的紫薯十米粥。怎么样?”
紫薯十米粥,是宁和经常买给自己的粥。而那个人却只会买八宝粥。
“好啊。”宁可点点头,笑得勉强。
苏陆轩却如得圣旨,立刻拿出手机来给苏羽打电话,告诉她宁可醒了,要吃紫薯粥。
苏羽没有走远,正在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跟凌墨说话,听说宁可醒了,立刻跳起来要去给她买粥。
凌墨拉住她的手拿出手机,电话拨出去十多分钟,便有小弟拎着粥颠颠的送过来。
两个人拎着粥上楼,走到病房门口凌墨便要推门而入却被苏羽一把拉住。苏羽悄悄地凑过去透过病房房门的玻璃往里看,见苏陆轩坐在宁可的床边不知在同她说什么,满眼都是温和的笑意。
凌墨纳闷的凑过去看了一眼,惊讶的站直了身子瞪着苏羽:搞什么鬼?
苏羽神秘的笑了笑,咳嗽了一声,抬手敲门。
苏陆轩扬声应道:“请进。”
凌墨和苏羽先后进门,见宁可安静的躺在床上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个微笑,苏羽便匆匆的跑过去扑到宁可的怀里:“可可,可可……你终于醒了!睡了二十四个小时了呀你!可吓死我了……”
宁可笑着揉苏羽的脑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亚麻色的短发:“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感觉怎么样?还晕不晕了?”苏羽从宁可的怀里爬起来,看着她额头上贴着的白色纱布,想摸又不敢摸,心疼的不得了。
“好多了。就是脚还疼。”
“肿了!跟馒头一样。医生说至少一个礼拜不能走路。”
“学校那边请假了没有?”
“请了。”凌墨在病床的另一侧坐下来,“外边的事情你放心。二叔下午来过,说你醒了给他打电话。我要不要现在通知他?”
宁可点点头:“嗯,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放心。”
“宁姨刚好打电话来,问起你的情况,你手机没人接她打到宁家去了。是夫人接的电话,她把你受伤的事情跟宁姨说了。”
宁可忍不住皱眉:“这种事情告诉妈妈干嘛呢。白叫她担心。”
凌墨无奈的哼了一声,对杜心灵的做法也十分的不满,只是说都说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宁姨这会儿应该已经上飞机了,说不定明天天不亮就到了。我妈妈陪着她一块儿回来。”
宁可一听这话,立刻伸出手去握住凌墨的手:“花猫,我没一点怪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凌墨笑着反手握住宁可的手,捏了捏又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宁可的头顶,温和的说道:“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
旁边的苏羽听了这话,扁了扁嘴,难过的低下头去。
这件事情要追溯起因,应该是苏羽那晚不该在酒吧里喝醉。后来宁可过去帮她,没办法才给凌墨打电话。凌墨出手教训黄毛引起今天的事情,完全是意料之外。
只是这些事情钟筱雨都不知道,只觉得凌墨是害得苏羽被暴徒绑架的直接原因,劈头盖脸的把他骂一顿,并警告女儿以后离这个危险分子远远地,更别说谈恋爱了。
凌墨看苏羽委屈的小样,又抬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妈妈在气头上,我们的事情过去这阵子再说。”凌墨只当是岳母大人骂一顿出出气就完了,没把挨骂的事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