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段时间,两人脚步虽然不缓不急,不过心里却都是有着焦虑,尤其是齐怀若,他是在安国公府长大的,很清楚安国公府的规矩,安国公府一向尊卑分明,对外一向都是长房做主,单凭姚氏一人是不可能动用大厅的。
究竟发生了何事?
齐怀若怀着极深的忧虑携荣华去了大厅,两人一进大厅的门,便见窦氏和姚氏坐在了主位,而厅内还有一个身着青色衣裳的婆子,观那婆子的装扮应该是下人,而且是个在主子面前得脸的下人。
荣华嫁进安国公府两日,府中的下人自然没有认全,因而便不知晓这婆子的身份。
而在婆子的身边,还有着两个同样做下人打扮的丫鬟,两个丫鬟的手中还捧着两个大红礼盒。
齐怀若一见里面的三人,眼底闪过了一抹了然,可随后,便又是更浓的疑窦,他认出了这三个下人身上的服饰。
那是镇国公府下人的装束。
京城勋贵名门,府中的下人的装束都是有定制的,可以很清楚地让人分辨出下人出自哪个府邸。
两人上前,给窦氏和姚氏行礼。
窦氏面上带着微笑,但是却不达眼底。
姚氏一如既往的温和慈爱。
礼毕之后,齐怀若便开口问道:“不知大伯母和娘让明景夫妇前来有何要事?”
姚氏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窦氏,俨然是将一切的主导权交给窦氏。
窦氏也领了姚氏这个面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关系到你们,便让你们过来一趟。”说罢,便看向一旁的婆子,“这是镇国公府罗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今日她特意来给你媳妇送添妆。”
荣华闻言,低着头的面上泛起了疑惑,添妆?
这添妆该是婚前来送得,如今这般……
虽然补送也不是不可,可这送礼之人却是没有里有这般做之人。
镇国公府的罗老夫人?
她怎么会给她送添妆?
齐怀若闻言之后便转向了那镇国公府的婆子,“罗老夫人送内人送添妆?”
“回二少爷,是的。”那婆子上前,福了福,继续道:“原本该是在二少夫人出嫁之前送的,只是前两日老夫人身子不适,便耽搁了,还望二少夫人莫怪。”
说罢,便让身后的两个丫鬟将手中的礼盒送上。
窦氏让一旁的下人接过。
荣华上前,对着那婆子回了一礼,“荣华岂敢,多谢罗老夫人。”
“不敢。”那婆子回了一礼,“老夫人听闻运河一事,便觉与二少夫人有缘,往后二少夫人若是有暇,便请二少夫人去镇国公府做客。”
荣华没有应下,而是看向了齐怀若。
这样的事情她不能贸然应下。
齐怀若代为开口回应,“劳烦回去多谢罗老夫人,改日明景定然携内人亲自前去致谢。”
那婆子领了话,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告辞。
窦氏也说了些客套话之后便让人送了三人出去。
等外人走了,窦氏又屏退了大厅内的下人,然后面色严肃地看着荣华,“二侄儿媳妇,罗老夫人怎么会给你送添妆?”
荣华声色平稳,“回大伯母,荣华也不知。”
窦氏眯起了眼睛,明显是不满意这个答复。
“大伯母。”齐怀若上前解围,“罗老夫人是个信佛之人,之前镇国公救了荣华一事,在信佛之人看来,也算是有缘。”
窦氏闻言,面色微微冷了一些,“罗家不是寻常人家,不宜过于亲近。”
“明景明白。”齐怀若回道。
窦氏又扫了一眼荣华,“既然是送给你媳妇的添妆,便记在你媳妇的嫁妆里面,不必入公中的档了,镇国公对你媳妇有救命之恩,如今罗老夫人又送了礼,你改日找个时间备上一份厚礼带着你媳妇登门致谢。”
“是。”齐怀若应道。
窦氏又对姚氏道:“二侄儿媳妇年纪轻,三弟妹作为婆母也陪着一同去吧。”
“大嫂放心,我知道。”姚氏起身道。
窦氏说完,便起身离开,没有看荣华一眼。
荣华明白窦氏此时的举动,运河上遇险一事,窦家虽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但是名声却是添了污,而窦氏,姓窦。
收在了衣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从陈嬷嬷所讲述的关于窦氏的情况中,她基本排除了窦氏和窦家皇后同流合污的可能,可是,窦氏毕竟是姓窦。
即便她不迁怒,可是,若是她不愿意放过她呢?
“别担心。”齐怀若见她低头不语,轻声安抚道。
荣华忙敛了情绪,抬头微笑:“我没事。”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也不必这般不安。”姚氏缓缓开口,“也不过是两件添妆罢了,改日再回份厚礼就是了,不过,景儿,你大伯母也是说的没错,勋贵之间不宜过于亲近。”
齐怀若点头,“娘放心,我明白。”
姚氏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放着的两个礼盒,又道“既然是送给你媳妇的添妆,你们便自己收着吧。”
“还是娘帮荣华处理吧。”荣华开口。
姚氏笑道:“方才说了让你学着管家,怎么如今你连自己的嫁妆都不愿意管?”
“我……”
“好了。”姚氏继续笑道:“就这样吧。”
在做了最后定论之后,姚氏便没有给两人反驳的机会,起步离开。
她并没有去看那两只礼盒,似乎并不在意盒子里面装着什么,或者她基本可以猜到是什么。
荣华看向齐怀若,有些无奈。
“就依着娘的话做吧。”齐怀若微笑道。
荣华点头,“也只好这样。”
“不必担心,有我在。”齐怀若握着她的肩膀,安抚道。
荣华摇头,“我不是担心,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说罢,起步走到了放在一旁的礼盒,动手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只玉如意,颜色却是极为少见的血色。
荣华还未来得及吃惊,一旁的齐怀若猛然上前,嘭的一声将礼盒的盖子给盖上。
这一举动惊了荣华一惊,随后,她又被齐怀若的脸色给镇住了。
齐怀若面色震惊,双眸微微圆睁,嘴唇也紧抿起来。
“怎么了?”荣华问道。
齐怀若面色颤了颤,盯着荣华会儿,方才道:“回去再说!”
荣华身子一灵,然后点头。
齐怀若扬声唤了外面候着的下人进来捧起了两个礼盒,然后拉着荣华的手,往沧澜院而去,路上,即便齐怀若的脚步不急不缓,面色也恢复了平静,只是荣华却知道,他的情绪一直都是处在紧张状态。
因为他握着她手腕的手,力度从未松过。
两人回了沧澜院寝室后,齐怀若便屏退了下人,不过却看着荣华,久久不语。
荣华只能自己打破沉默,“盒子里面的东西,有问题吗?”
齐怀若这才松开了荣华的手,转过身走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动手将两个盒子都给打开了,其中一个装着的便是那只玉如意,另一只则是装着一套红宝石首饰。
“这玉如意……”
齐怀若双手攥成了拳头,神色也有些阴沉,似乎欲毁了那对玉如意似的。
“怎么了?”荣华继续问道,“这玉如意……”
“这玉如意名血玉如意,是当年太祖皇帝登基之后赐给明元皇后的!”齐怀若一字一字地道。
荣华闻言也是一惊,明元皇后之物?可罗家为何将这东西送给她?!
“你确定没有认错?”
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这般多年的事情,血玉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
齐怀若面色添了一抹冷意,“当年明元皇后病逝之后,太祖痛心疾首,因此玉如意乃明元皇后生前最爱,便欲用其陪葬,可后来当时的镇国公进宫求明元皇后近身之物以作悼念,太祖皇帝便将此玉如意赐给了罗家,其后更是下令往后不得再做血玉如意,历经百年,平民百姓或许早就忘了太祖皇帝这条禁令,可是勋贵之家,尤其是罗家,不可能忘记!”
荣华心渐渐地往下沉。
罗家,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