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缓缓道:“姑娘未曾因此负心人而伤心自然是好,只是,温姑娘的家人如此对待你,你也未曾伤怀?”
他并没有看错,那时候她的眼中的确是忧伤。
她不愿意认,不是因为裴少逸,那是因为什么?
“我记得十年前你说过怨你的家人,如今十年过去,你可还怨?”荣华不答反问。
齐怀若眸光一变,没有回答。
荣华也未曾勉强求证,“家人便是家人,便是伤怀又能如何?”
“那你就任由温夫人如此欺凌你?”齐怀若的话中似乎有了怒意。
荣华笑了笑:“齐公子对家人的定义似乎很广,而且,我的嫡母此举也未必是害了我。”
齐怀若蹙眉。
“我不知齐公子为何定义你的家人,而我的家人,祖母去世之前,有四个,后来,祖母去世了,便只剩下三个,不久之前,就剩下了两个了。”荣华缓缓道,“我的兄长和嬷嬷,而他们,从未背弃过我。”
“你母亲……”
“我的母亲是温家的主母。”荣华抢话道,“我的嫡母。”
齐怀若凝注了她,眼底闪过了一抹晦涩的情绪,忽然间岔开了话题:“温姑娘认为,生母之恩大还是养母之恩?”
荣华不知道他为何这般问,“抱歉齐公子,我只有一个嫡母一个生母,而她们,对我来说,并无恩情。”
“温夫人夺你亲事,你不怨?”齐怀若又道。
荣华神色淡淡,“正如齐公子所言,裴少逸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那她夺了他去,对我来说便不是好事?”
“你真的不介意?”齐怀若眸光氤氲地道。
荣华看着他半晌,方才开口:“与裴少逸的婚事是祖母自幼为我定下的,我无从反对只能接受,只是,这样的屈从,仅此一次。”
齐怀若愣怔了一下。
“齐公子,往后我要的夫君仅此一生,只有我一人。”荣华盯着他,一字一字地正色道。
齐怀若眼眸一睁,显然是惊诧。
“齐公子不必惊讶,世间女子无不希望如此,只是,能够得到的从来都是极少一部分罢了。”荣华缓缓道,也同时在断了眼前之人或许存在又或许是她多想的心思,“而成为这极少的一部分,将会是我往后人生的抉择,我会为此倾注所有,不得目的,誓不罢休。”
说罢,荣华没有去注意齐怀若的神色,而是收敛了情绪道:“时候不早了,我真的该回去了。”
今晚的话,已经说得太多了。
“我送你。”齐怀若温和开口,似乎方才的失神只是错觉。
荣华拒绝:“多谢齐公子,只是不必了,正如齐公子所说的,若是被人看见了对我的清誉有损。”
“姑娘忘了,我的禅院便在你的隔壁。”齐怀若微笑道,“你放心,我只是远远地跟着。”
荣华蹙眉。
“这几日寒山寺可能有些事情,温姑娘若是无事便不要离开禅院。”齐怀若忽然正色道。
荣华想起了白日里那些武僧一事,“不知是何事?”
齐怀若没有回答,“具体情况我不便多说,温姑娘无事便莫要出来。”
荣华攥了攥拳头,最后还是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