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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乱了!
他的世界全乱了!
“放下我爹!”人群外传来了林清风的声音,堵在公堂外的百姓立刻给他让开了一条道,齐齐将目光投向他。有的担忧,有的怜悯,有的惊讶,有的崇拜……
也有不少人的心里疑问不止。
“不是说,林家少爷是被人假冒的吗?”
“不是说,林家少爷出海时,沉船身亡了吗?”
“据说假的那个‘林家少爷’不是被陈师爷抓了吗?”
众人眨了眨眼,再三确认之后,大伙终于确定此人就是价真货实的林家少爷,正派的嫡出少爷。
老赖头紧紧的跟在林清风的身后,他的出现让林清山吃惊不已,他失态的站了起来,指着老赖头,“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找了几个月的老赖头,怎么会跟林清风在一起?
这中间,他到底漏知了什么情报?
突然一道黑影冲向林清风,公堂上立刻乱了起来,拔刀声响起,银光闪过。待众人再定眼看去时,只见钱氏口吐鲜血,她双手紧捂着胸口,可鲜血还是不断的从她的手指缝中涌了出来,嘴唇鲜红,一脸苍白的扭头看向林清山,“山儿,娘对不起你!娘走了,希望你能替娘照顾好你妹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钱氏的眼角流出了泪,嘴角流出了血,最后,她将目光投向林管家。
“三哥,这次换我等你。”
“不要——莲妹——”林管家跑过去接住了钱氏往下倒的身体,他双手抱紧了钱氏,一边轻柔的抚摸着钱氏的脸颊,一边温柔的道:“莲妹,你真傻!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林清山愣愣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钱氏,眼角流下了两行眼泪。
他知道,刚刚钱氏奋不顾身的拔下头钗跑去刺杀林清风,为的全是他。
钱氏为他做过事情迅速的在他的脑海里回放,他仰起头,双手抓着头发朝钱氏跪了下去,“啊——”那声音中的悲伤和后悔震动了所有人的耳膜,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做了这么多大恶不赦的事情,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突然林管家拿过钱氏手中的金钗,猛地站起来,举起金钗朝林清风身上刺去。砰的一声,林管家的身体也倒了下去。他的身上插着两把大刀,两个官差对视了一眼,同时抽刀,血瞬间就从他的身上涌了出来。
他慢慢的爬向钱氏,颤抖着伸手抱紧了钱氏。
林管家和钱氏的尸体紧紧的拥在一起。
生不能相守,死若能同穴也好。
众人唏嘘不已,心中暗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不报,时辰未到。
这话说的真有道理。
相对了林清山的悲伤,林清清显得格外的开心,她看着手中的头骨嘿嘿直笑,仿佛那是一个很好的玩具。
“来人啊!把林清山、林清清、陈师爷、高一、高二全绑起来。”海朗不想再出意外,便让人将林清山和陈师爷,高一,高二全都绑起来问话。
“是,大人。”
高一,高二很配合,林清山和陈师爷挣扎无果,被官差强行上了绑,只是林清清难于制服,她一会对人拳打脚踢,一会又对人开牙舞爪,因为官差都在忌讳她是一个姑娘家,一时之间,变得僵持不下了。
“我来吧!”上官楚楚缓缓的走了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向林清清。见状,林清山一脸紧张的看着上官楚楚,问道:“你想要干嘛?你不要伤害清清,她已经傻了,有什么事情你就冲着我来,别为难一个傻子。”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上官楚楚对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但是,这一点点的好感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个人到底还算有一点血性,这个时候,还知道要护着自己的妹妹。
“我不会为难她,今天的案子是海大人在审。她就算现在傻了,以前可不傻,所以,有些事情做过了就要负上责任,并不会因为你现在知道悔改,或是变傻了就可以一抹二净的。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公正可言?”
上官楚楚轻轻的拍了拍林清清的肩膀,只是拍了几下,林清清立刻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站着。
“别绑她了,她不会再咬人了,就让她这么站着听审吧。”
官差对视了一眼,齐齐将目光投向坐在公堂上的海朗,见他无声的朝自己点点头,便朝上官楚楚拱手行礼,一脸严肃的回到他们刚刚站定的位置上。
林清风目不斜视的上前从林清清的手中拿出头骨,神色哀戚的捧着,走到担架前蹲下,动作温柔的将头骨摆回原位。他不敢去看上官楚楚,就怕她会看到他内心的脆弱,他不敢眨眼,就怕眼泪会被挤了出来。
泪,没有流下来。
心,却在不停的抽痛、流泪。
他无能,他不孝,不仅不能让爹爹死得自然,还不能让入土为安。
林岛被官府的人封了,他没有想到上官楚楚明知他不愿意,却还是在没有告诉他的情况下找仵作验了尸。他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但是,他对上官楚楚就瞒着他验尸的这件事情,心里多少有些责备她。
相对于责备她,更多的是他的自责。
林清风恭恭敬敬的拉上白布盖住尸骨,又对着尸骨恭恭敬敬,哀哀戚戚的磕了三个响头,嘴角紧紧的抿着。
——“爹,孩儿对不起你!”
嘴唇张了几下,却仍旧没有说出来话来,上官楚楚蹙了蹙眉头,手伸在半空又落了下去。看着这样的林清风,她只觉心很痛,很痛……有心痛,也有失落。
“他这是在怪她自作主张就让人验尸了吗?”
“别假惺惺的了,林清风,你这个不孝子,你不知道入土为安吗?你怎么能指使官府的人将自己亲爹的尸骨给挖出来验呢?你究竟有多恨我们母子三个人,你就这般的容不下我们吗?你就这么急着占据所有的家产吗?”林清山指着林清风,角色互换的骂道。
本该是林清风该责问他的话,他说起来,一点也不觉得拗口。
这一刻,仿佛他才是最受伤害的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