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却懒得理睬,睨着赖升家里,再次将烫手山芋丢出去:“如此,赖升家里,你就按照家规,处理这些婆子吧。”
赖升家里无奈之下,只得先行拖延之策:“不如先将他们各打二十大板关闭起来,等待罪证查实无误,再行发落不迟。”
赖升家里想拖延,尤氏偏偏不如她的意愿。心道:你想做好人,做人情,我今儿偏偏戳破了你这个臭皮球。
尤氏勾唇轻笑:“哈,赖家娘子这话说的儿戏。这些婆子原就醉死一半了,如何打呢?你纵然不惜她们性命,也不该在蓉哥儿这院里闹出人命不是?”
尤氏此话一出,院内一些执事婆子看向赖升家里的面色就变了:是啊,这些人平日那样恭敬呢,如今已经半死不活了,你这里又是发卖又是要打,这不是诚心绝人生路,不让人活么?
可见平日说什么同气连枝,同共进退,都是假话,不过哄着人替他们办事罢了。
赖升家里被尤氏撕开了伪善,嘴里只发苦。顿时后悔今日决定。自己真是失策了,早知尤氏如此难缠,不如一早就去向珍大老爷求救。珍大老爷虽然宠信少奶奶,却是一贯对赖家言听计从。
只是如今后悔也晚了:“并不是小的......“
尤氏岂容得她再买乖巧,她等这个机会很久了:“盗窃、聚赌、窝赃,赎罪并发,即便当场棒杀也不冤了,念在他们祖上有功,革除差事永不叙用。至于罚奉就罢了,原没有几个钱,没得让人说咱们小气。”
赖升家里恨得嘴角直抽抽,心里暗骂尤氏口甜心苦,满口体恤,实则夺人饭碗子。从前倒是看错这个破落户老娘们,以为是和蔼良善人!
尤氏这里面色一冷,发落起来,赏赐厨房马婆子二十板子,派往他处当差。其余人等板子记下,先送回家去将养好了,再来领赏。
又发下对牌,吩咐一旁候命小幺道:“去二门告诉赖大管家,刘婆子、范婆子、李兴家里,王全家里等六人,当值之时吃酒聚赌偷盗主母财务,家眷窝赃,赃证齐全,着他将这些窝赃家眷一体革职,一并捆了暂时关押起来,等候这几个婆子酒醒了,在行全家发配黑山头,去乌进孝老林子效命。”
小幺儿甘松上前领了对牌,躬身去了。
尤氏这里分派已定,再不理财赖升家里,由着自己陪房服侍,闲闲坐在抱厦里饮茶。
主仆们眉开眼笑,嘀嘀咕咕商议如何填补差事。不防头一阵惨绝人寰嚎叫乍然而起。
尤氏吓了一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子疙瘩。
却是一众执事婆子按照尤氏吩咐,要拖了马婆子去打板子。
可笑这马婆子起初自以为不曾参与聚赌,太太慈爱,奶奶和蔼,自己定然无事。
却不料忽然说要打板子,革差事。马婆子这才醒神过来,杀猪般嚎叫起来,直说自己冤枉。
说是板子愿意领受,只求不要革除差事。家里儿子残疾,媳妇子又是痰症,孩子还小,一家人指着自己吃饭。
这边马婆子磕头嚎上了,廊上柱子后面奔出个小女孩,扯着赖升家里也嚎起来:“表姨,您老救救俺祖母,她便有错,俺替她!”
众人看时,却是这个马婆子孙女儿,名唤翠兰。马婆子求了恩典在厨下打杂。顺道顾个口食,家里也节省些粮食。
却不料刚来了没几日,竟然遇见这个倒霉事儿。
尤氏本预备开恩,一听这人又跟赖升家里沾边,顿时冷笑:“正是因为你家里困难,才把小厨房交给你们祖孙打理,你呢,不说伺候主子,倒去伺候一群赌鬼,你说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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