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宁夭枕着楚朔的胳膊睡了安稳的一觉,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还不到早上五点。但是醒了之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窝在被窝里赖了十来分钟,大长腿搁到楚朔身上,抱着这人形暖炉又取了会儿暖,才终于认命的起身下床。
反正睡不着了,干脆去炊事班那边帮个忙,顺便给楚朔开个小灶。
掀起帐帘走出去的时候,天还没亮,只有些微微泛白,帐篷边沿上、草木上,还覆盖着一层微薄的露水。清晨的营地里一片悄寂无声,冰凉的寒意侵袭下,只有炊事班那边依稀有些人声和温暖的炊烟。宁夭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呼吸了口新鲜空气醒醒脑,而后大步流星的朝那边走去。
经过这次仓廪镇战役的磨合之后,夏亚和贝瓦士兵之间的隔阂已经消除的差不多了,营地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泾渭分明,而是微妙的融合在了一起。大家都是战场上同生共死过的战友,军人之间的情谊,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简单直白。
也许是因为自身职业的关系,宁夭走路的时候有下意识打量四周的习惯,不明显,但是余光总是留意着。走出大约百来米,宁夭忽然瞥见一顶贝瓦的帐篷旁,有人靠坐着,低着头不知道干嘛。
这么一大早的,露水又重,谁在那里?
宁夭脚步一顿,就往那边过去。走近了,看到那身绿色军服,和露出的半边脸庞,才发现那是宋夏。
“宋上校?”宁夭伸手推了推他,可今天的宋夏反应变得有些迟钝,足足缓了几秒,才抬起头,睁开眼睛看他。
“你怎么坐在这里?”宁夭皱眉,这触手的温度……难不成宋夏在这里坐了一夜?
“我累了。”走不动了。宋夏张了张干涩的唇,脑袋清醒了些,便用手撑着站起来。只是因为长时间的盘坐,以及寒冷的侵袭,让他整个人不由趔趄了一下。
宁夭的眉头皱的更深,累了,走不动了,就在这里坐了一夜?!他不禁环顾四周,按照昨天的日光来看,宋夏坐的这个地方正好是在帐篷投下的阴影里,而且宋夏的队伍是最后一只归队的,那时候天都暗了,没人发现倒也情有可原。太累了,走不动了,坐下来也许就睡着了,可是这也未免……太胡来。
宋夏看见宁夭那紧皱的眉头,沉默的垂下了眼,迈开有些僵硬的腿,转身就往自己的帐篷走。可是他刚走出一步,一只手就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一件斗篷一样的军大衣,当头罩在自己身上。
宁夭没管宋夏那有些错愕的表情,拉着人往装有淋浴装置的帐篷走。宋夏看着他的背,大脑有些空空的。他能感觉到宁夭似乎生气了,拉着自己往前走的动作显得蛮横而不容抗拒,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
此时,太阳终于从地平线处探出一到橙红的边,微曦的晨光从远处一路绵延而来,越过水洼,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进他的眼睛里。
宋夏被宁夭拽着的脚步有些不稳,他亦趋亦步的跟着,眼前的人好像整个都沐浴在晨光里,柔和的,没有一丝杂质。
又是一个漫长的黑夜过去,死亡的阴影被驱散,昨夜那种冰冷刺骨的,仿佛离死亡如此之近的感觉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他真的很累,以为自己会就那样坐在一个没人看得到的角落里,终于,疲惫的死去。然而那恐怖的睡梦中,他却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然后睁眼。
他还活着。
淋浴帐篷里,宁夭快速的调整打开装置,调好水温,回头看到宋夏呆呆的站在后面,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说:“等水热了,进去洗个澡。然后回帐篷等着,我待会儿去给你看诊。”
宋夏点点头,那模样,像是个半大的,听话的孩子。
宁夭叮嘱完就出了帐篷,径自去炊事班那里,说明来意之后拿了食材开起了小灶。周围的炊事兵看着他们的少将夫人系好围裙,娴熟的做着早饭,都纷纷惊叹不已。原来少将夫人不光光人长得好,实力又强,还那么贤惠。现在可才五点,天气正冷呢,他就起来做早饭,肯定是做给少将吃啊,人妻啊这是。
所有人不禁心生膜拜,尤其是闻到宁夭那边逐渐传出的好闻的味道时,愈发觉得他们少将的人品真是好的没话说,那是得多有福气才能娶到宁少尉这样的人。
蒸笼里散发出的热气蒸腾的宁夭有些热,脸颊红红的,额上出了些薄汗。他伸手擦了擦,回头,却见炊事兵们都不自然的撇开了眼。
妈蛋,要是被发现一直盯着少将夫人看,绝对会被少将人道毁灭的!
宁夭倒是没想到这理由,但是他早已经习惯于这样的目光,浑然没有在意。他的脑海里还盘旋着宋夏的事情,越是接触的多,越是会不经意间勾起一些以前的记忆,然后,情绪就变得有些失控。宋夏那样子,如果再不采取点什么措施,说不定真有一天,他就在某个无人的角落里就这么死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早餐弄好了,宁夭放在保温盒里带回帐篷。这时楚朔刚醒,正穿着衣服,瞧见宁夭进来,扣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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