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下一步行动,一直呆在伯爵府的安达里尔却是来到了墨菲斯的身后,让他抬起了头。
“你的灵魂出了点问题。”
安达里尔眯着眼睛,小女孩摸样的她却是看上去严肃异常,“你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低级的错误么?”
墨菲斯明白因为契约的原因,他与安达里尔灵魂的链接使她察觉了自己使用灵魂法阵的事实,可是“低级错误”从何而来?
“把自己的灵魂展现在别人面前,这是有多愚蠢才会做的事情?!”
安达里尔似乎很激动,出身炼狱的她深刻明白一个人的灵魂如果暴露在别人面前会有什么恐怖后果,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因为墨菲斯如果在法阵中呆的时间更久一些,便会看到那些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墨菲斯没有被安达里尔几句话唬到,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些,只是起身道:“愚蠢?我觉得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他便迈步走向了法师实验室,没有理会捏紧拳头的安达里尔——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后者今天穿了一身式样怪异的法袍。
同时,他也没有注意到安达里尔身体上若隐若现的一丝与众不同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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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咬着牙飞奔在旷野之上。
在与那名看守自己的侍卫长搏斗时,她险些被对方摔断骨头,但是凭借自己毫不含糊的武技,这位骑士还是成功摆脱了公爵对自己的“监禁”并带领自己的中队和预备队伍迈上了寻找希丁克的路途。
因为公爵并没有让人知道她被“禁足”的事情,所以当这位少校下令出兵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不过因为救人心切,莉莉丝并没有让队伍携带大量补给,她也明白自己的行为无异于违抗军令,按律说严重了就该直接砍头,但是每每想起希丁克和贵族骑兵团默默冲向敌人的那一幕,她真是觉得自己还不如就在那一刻跟随他们一并冲向数量庞大的敌人。
冲动么?
莉莉丝明白自己很冲动,但是她更明白,如果自己变得和冰冷的铠甲没有热血,那整个人生将再无意义。
天色已晚,队伍无法于夜间寻觅踪迹,行进被迫停止的莉莉丝焦急的看着地图,紧咬嘴唇——希丁克等人是否已经阵亡?他们会被就地处决还是当做俘虏被押向拿勒国的大本营?
虽已进入春季,但夜晚的寒风依旧让人浑身冰冷,手指冻僵的莉莉丝沉默的坐在篝火前,无声的祈祷着。
……
而在百里之外,那支失踪的骑兵团此刻境遇可谓极端恶劣。
分成两队进行自杀式冲锋的骑兵团遭遇了惨重损失,希丁克很明白自己这一次恐怕要失去很多共同战斗的兄弟,而最终的战斗结果也说明了这一点——全团一百七十人,四十位贵族成员,在战斗结束后仅剩二十七人生存,并且尽数被俘虏。
因为装备精良,二十七人中有二十人是贵族——而其中的七名普通骑兵被拿勒国的敌人直接就地处决,省下二十名贵族因为重伤与寒冷,在三天后变成了十七人。
死去的一百多名战友永远的躺在了平原之上,这是难以承受的惨烈损失,但是希丁克明白,如果自己不这么做,连带着莉莉丝的队伍会一并被吞没,那时候伤亡数字可能就是两倍往上…
可是这一切,值得么?
他的左腿在坠马时被战马压断,此刻扭曲在了一旁,可是肉体上的痛苦却永远敌不过内心的伤痛,无数次,他将泛到眼眶的泪水生生忍了下去,那些熟悉的面容再也不会出现,他们的死,只会是帝国大部分平民不会知晓的牺牲,会在历史中默默的消逝。
自己来到前线是为了什么?
希丁克叹了口气,甚至希望自己闭上眼睛直接睡过去。
断掉的肋骨在呼吸和扭转身体时还发出着一声声的响动,身处木质囚笼中的他望了望四周,不远处,科文肩膀那被利箭贯穿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他察觉到希丁克的目光,勉强咧了咧嘴,没多说话。
不远处的布泽尔还在喘气,但情况显然并不乐观,躺在另一个囚笼中的他陷入了昏迷,额头滚烫,一众人在寒风中挤在一团,竭力保持着体温。
还能撑多久?
希丁克准确的记下了仅剩的贵族们被俘虏后的行进路线,但是如今逃出去根本就是奢望,十七个存活的贵族个个带伤,虽然拿勒的这群骑士看样子是准备将自己当做俘虏交换赎金,可是每天只给冰冷的黑面包和有限的水源,他们能活多久还是个大问题。
抬起头,希丁克在内心不住感叹战争真是一个巨大的仇恨漩涡,即便自己看过无数著作,却在设身处地遭遇战争带来的创伤时难以平复内心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