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喷而下,如银河倒倾,又似白龙夭矫,被那破空飞旋的断浪气旋卷入,顷刻间便化作一道直径近七丈、高达百丈地擎天水柱,螺旋怒舞,接连猛撞在古兕瑰光斩上。
水浪狂喷。离合聚散,那巨大水刀纵被天吴劈“断”,却又倏然复合,呼啸着拖曳飞转,接连反攻。霎时间,山顶水珠蒙蒙,被狂风席卷,时而如暴雨倾注。时而又如雪花飘舞。
群雄纷纷后退,屏息凝神,骇然观望。
电闪雷鸣。远处天池水柱透过云层,汹汹不绝地冲涌而下,环绕着断浪气旋斩形成越来越强猛的“龙水刀”,每一次卷舞横扫,都仿佛狂龙咆哮。其势刚猛凶暴,却又变化万千,崖边的几座冰峰被其撞中,登时摧枯拉朽,轰炸崩塌。
大地颤动。震耳欲聋,相隔数百丈,却仍能感到那惊天动地地雷霆威力,看不清科汗淮与天吴的身影,但观测那水刀卷舞地走向。以及古兕瑰光斩微弱的绚光,也能猜到战况业已骤然变化。
蚩尤大喜。龙族众将欢呼如沸,士气高昂。
西王母紧蹙的眉头亦渐渐舒展开来,海水般清澈透蓝的眼波,闪烁着不易察觉地喜悦与温柔。
身畔。白帝微微叹了口气,悠然道:“难怪神帝将龙牙侯与青帝、赤帝并列为天下三大武学天才。倘若他象金神一般心无旁骛,浸淫武学,当今天下,又有谁是他的敌手?”
陆吾、英招等人无不凛然,想起天吴独闯单狐城,孤身连斗金神等四大顶尖高手,凶威盖世,如今却被科汗淮周旋戏弄,更是心有戚戚,暗想:“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于而立之年自创‘潮汐流’,随意改变经脉,意气双修?又有谁能在短短是余年感应天地之道,以气动雷,驾御‘龙水刀’?所幸龙牙侯象陛下一般淡泊无求,如若稍有野心,以其领袖群伦地无双智计,那可真要比烛龙、烈碧光晟难对付得多了。”
作者:翔§空2007-10-2921:41回复此发言——
4回复:蛮荒记第五卷九鼎第三章日月七星
雷声不断,水龙狂舞,转眼间,两人又已激斗了百余合。
天吴越斗越是惊怒,虽然早知科汗淮遇强则强,修为深不可测,却想不到以自己八极之躯,汲取了烛龙等人众多真元,仍难以压制其势。当年蜃楼城一战,功败垂成,让他逆转颓势,杀得自己招架不得,从容突围而去,难道今日当着天下群雄之面,又要重演此幕么?
方一分神,气浪澎湃,水龙迎头怒舞,“轰!”古兕瑰光斩震飞开来,水浪如狂飙劈入,护体气罩登时迸裂。“吃”地一声轻响,面门一疼,寒风扑鼻,黑木面具竟瞬间劈裂,迎风炸散开来。
众人齐声惊呼。月光疏淡,惨白地照着他地脸庞,额头上一道淡淡的血痕,沿着鼻梁,直抵人中。脸颊血肉模糊,紫红金碧,到处都是化脓恶疮,前额、颧骨、双耳,分别长着七个小头,眼珠转动,尽带狞笑,瞧来说不出地丑恶凶怖。
科汗淮微微一怔,似是也没料到这一刀劈入,竟能将他的面具震裂,摇了摇头,淡淡到:“当年玉面郎君,称羡北海,又何苦为了虚名权柄,如此作践自己?”
天吴恼羞悲怒,杀机大作,枉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科汗淮,你道天下人都象你,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抛家弃族,连命也不要了么?”募地翻身飞转,周身绚光怒爆。
众人呼吸一窒,仿佛被狂潮推送,身不由己地踉跄后退。陆吾脱口喝道:“龙牙侯小心,他要变作八极虎身了!”
话音未落,天吴凌空咆哮赫然已化作一只八头巨虎的庞然怪物。遍体白纹,惟有背脊上有一片青黄绒毛,八个人形头颅疤痕遍布,不住地转动狞笑,碧眼幽然如鬼火,凶光闪耀。
蚩尤大凛,他虽从拓拔野、陆吾等人口中听说了天吴八头兽身的模样,亲眼目睹,仍觉得说不出的厌惧震撼。五族众女更是惊呼尖叫,纷纷朝后奔退。
天吴昂首睥睨,喉中不断发出隆隆怪吼,似哭似笑,凶怖狂暴,忽然狂飙似地猛扑而下,八条五彩斑斓的虎尾卷引飓风,挥舞横扫,霎时间冲过滚滚水龙,四只硕大尖利的虎爪朝着科汗淮当头拍下。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魔乐汹汹,众鬼兵呼号围冲,那阴阳双蛇亦抛开拓拔野,咆哮飞腾,双双朝青帝元神扑去。
拓拔野翻身骑上乘黄,势如急电,喝道:“滚你他妈的紫菜鱼皮!”腹内定海神珠逆旋急转,无行相生相克,环绕着天元逆刃,掀卷起一道五彩眩目的滚滚光浪,轰然劈入双蟒之间。
他地“极光电火刀”与青帝地极光气刀都源于北海。异曲同工,却又融合了“五行谱”、“回光诀”、“潮汐流”、三大神功,加上五德之身,天元逆刃,定海神珠……威力可谓惊天动地。真气之强猛虽略逊青帝。但凌厉变化,犹有过之。
这一刀劈出,气浪迸炸,鳞甲纷飞。阴阳双蛇怪吼抛弹。竟被齐齐震退开来。拓拔野右臂亦酥麻阵阵,纵声长啸,刀光狂卷,数使名尸兵方接近,立时被扫得炸裂飞扬。粉身碎骨。
乘黄怪嘶,直冲而下。
阴阳双蛇暴怒狂吼,穿舞交缠,巨尾挟卷狂飙,左右猛击。拓拔野抱紧纤纤。刀浪怒转,划国道道绚丽光弧。施展“天元诀”,将蛇尾连续震开;乘隙凌空抛出炼妖壶,涡旋逆转,登时将缚南仙与青帝元神闪电似的收入其中。
“哐当!”蛇尾横扫在炼妖壶上,彩光晃荡,神壶冲天飞起。
拓拔野骑着乘黄破空尾追,天元逆刃裹卷极光电火刀,光弧飞转,凌厉刚烈,有如雷霆咆哮,大河卷泻。
气浪交织,方圆数十丈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绚丽光球,螺旋飞舞,受其所激,冰湖狂涛怒涌,喧腾如沸,众尸兵不断地被迸炸掀飞,怪叫凄厉,饶是那阴阳双蛇凶悍绝伦,一时也莫能奈何,惟有咆哮腾舞,游离在外。
乌丝兰玛嫣然笑到:“好一个旷古绝今的‘天元极光刀’!难怪当日穷山之下,阳极真神竟会被你碎尸万段。只可惜拓拔太子纵有通天之能,也无回天之力,杀得了仇人,却救不回至爱。”
说到最后一句,左手忽如兰花徐放,掌心赫然有一绺如火的秀发,柔声道:“龙女生于北海,死于北海,也算是魂归故里,永得安息了。”
拓拔野脑中“嗡”地一响,如雷贯顶,呼吸瞬间窒堵。几在同时,绚光刺目,情镜又朝他当头照到,魔乐喧阗,幻象乱舞,周遭四处,都是雨师妾似悲似喜地温柔眼波;耳畔心间,尽是她沙哑柔媚的声声呼唤……
“呜———嗷!”当是时,双蟒咆哮甩尾,从两侧轰隆夹击,极光气浪登时迸裂,拓拔野眼前昏黑,和纤纤、乘黄一齐朝后翻飞,肝肠寸绞,疼得连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脑中却反反复复地回荡着一个声音:“她死了!雨师姐姐她……死了!”
忽听炼妖壶内传来青帝的一声大喝:“小子,意守丹田,摈绝幻象,不要受这妖女蛊惑!”神智陡然一震,幡然醒悟:“是了!雨师姐姐中了‘弹指红颜老’,若真毒发身亡,头发又岂会如此火红?”
一念及此,眼前万象登消,只听怪吼凄厉,那黑白两条巨蛇团团盘旋,已将他二人与炼妖壶缠困其中,穿梭收紧,光波气浪四面澎湃狂涌,呼吸一窒,周身如被无形气绳所缚,勒得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处,几欲爆裂。
纤纤更是被压得俏脸涨红,舌尖微吐,眼见便要不醒人事,拓拔野大凛,凝神聚气,急旋定海珠,蓦地一声大喝,五行真气绕体逆旋喷涌,硬生生将双蟒气浪朝外震退几分,借此空隙,夹骑乘黄破冲而起,直没炼妖壶中。
方一冲入壶口,立即朝后抛出两仪钟,急念法诀,叱道:“大!”神钟碧光鼓舞,瞬间变大十倍,逆向飞转,堪堪将炼妖壶口紧紧封住。
“当!当!”连声,双蟒巨尾猛撞在钟壁上,嗡嗡狂震。压力骤消,纤纤“啊”地一声,脸红如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魂稍定。
拓拔野却不敢有片刻怠慢,一边火目凝神,隔物眺望壶外情景,一边聚气双掌,利用定海珠神力,御使着炼妖壶飞旋转动,在双蛇与惊涛骇浪之间回转闪避。两大神器结合一起,隔绝阴阳,固若金汤。即便偶被撞中,除了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之外,倒也无甚大碍。
低头望去,壶中悬浮着数以千计的气泡,赤红、橙黄、翠绿、银白、乌黑……五色缤纷,彩光流离。每个气泡中都抱膝蜷缩了一个胚胎似的怪物,想来是尚未炼化的五族地妖灵。气泡飞旋飘摇,错落相撞,交相辉映。闪耀出千万道绚丽诡异的光芒。
缚南仙盘腿悬浮于神壶中央,正自闭目调息。青帝元神如一团幽幽碧火,跳跃不定,时而聚合成人头形状,时而又震散如青烟。缭绕飞扬,偶一撞中妖灵。立即将起震荡飞散。
拓拔野心中一酸,知道灵感仰魂魄此番受损极重。一旦离开这炼妖壶,只怕立时遍要灰飞湮灭。虽仍难接受他是自己生父,但想到木族有史以来威名最着的两大青帝,纵横天下,四海畏服,最终却都如孤魂野鬼,难得善终,不由一阵锥心彻骨地悲凉难过。
青帝却似毫无恐惧、骇恼之意。嘿然道:“祸福相倚,天命难测。相隔五载,寡人居然又回到了这炼妖壶中。谁能想到当年困我之器,今日竟成了护我之物?就连和我几番交手的对头小子,也成了寡人之子!”说到最后一句,放声大笑,碧魄如烛火飘摇。
他一生孤高无桀骜,我行我素,对于所谓“命运”、“天意”素来嗤之以鼻,凡世人说不可为者。偏要逆天而为之。空桑化羽之后,生无可恋,更加愤世嫉俗。这一夜之间,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性命垂危,却平得一子,心中百感交叠,狂妄乖戾地性子不知不觉间也大为转变。
缚南仙“呸”了一声,。睁开眼睛,咬牙切齿道:“贼老天有什么好?害得我母子失散二十年,一出来偏又遇到这小贱人!天儿,打开壶口,我要出去将她千刀万剐!”她被翻天印撞断奇经八脉,伤势极重,怒气上冲,脸色登时涨得通红,胸脯剧烈起伏。
纤纤道:“娘,你是如何认得那老贱人的?她又是怎么抢走拓拔……太子的?”她对水圣女素无好感,得知她曾将父亲封印为窫窳,更是厌恨入骨,听闻缚南仙动辄斥之为“贱人”,大感同仇敌忾。
缚南仙秀眉一扬,想要说什么,瞥见旁侧地青帝魂魄,忽然又是一阵羞怒悲楚,摇了摇头,冷冷道:“说来话长。等出了这里,杀了那贱人消恨,在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拓拔野见她神色有异,想起乌丝兰玛适才话语,心中疑窦暗起,略一踌躇,忍不住问到:“娘,水圣女刚才那句‘难不成你先瞧见,他便成了你的孩子了’究竟什么意思?难道……”
缚南仙大怒,厉声道:“臭小子,她胡说八道,挑拨离间,你便当真了?你娘地话倒没见你这般仔细!”从怀中抓出半枝铜锁,掷到拓拔野手中,道:“这是你爹的‘七星日月锁’,天下就此一枚,你自己比对比对,瞧瞧我有没有骗你!”
拓拔野凝神端看,那铜锁绿绣斑斑,形如并蒂奇花,左面地花朵圆如红日,右面的花蕾弯如银月,七片铜叶则排列如北斗,颇为古朴精美,只是下方地锁扣已被利器削断,不复可用。
灵感仰淡淡道:“她说得不错,这是太古东方青帝所传之物,又叫‘花信锁’。那年春天,冰雪初融,我到天帝山找神农比剑。没寻到他,便在冰川上自斟自饮,大醉了一场。醒来时正值半夜,雪山上下大雾弥漫,五步之外,什么也瞧不真切,隐约听见不远处的冰山传来阵阵动响,我只道四神农藏在那里,不肯与我斗剑,焦躁恼怒,循声径自闯入那冰洞之中……”
纤纤想起当日和拓拔野躲避翻天印,藏身冰洞的情景,脱口道:“是了,那定四娘被囚困之地。”
灵感仰道:“不错。只是天帝山素来是神帝禁苑,除了我之外,也只有那流沙妖女敢肆意出入,又有谁能想到神农竟会将九天翼龙封囚在雪山冰洞之中?洞内阴冷黑暗,走了几步,依稀瞧见前方数丈外,放了两个青铜酒壶,洞内传来一阵笑声,说:‘你总算来啦!这次我不和你比剑,只和你比胆。这里有两壶花酿,其中一壶我下了剧毒,由你先挑,谁喝了之后不死,谁便赢了,如何?’
当时我宿醉初醒,头疼欲裂,一心要与他斗个高下,那声音明明清脆悦耳,宛如女音,却稀里糊涂地毫无察觉,二话不说,凌空抓起一个酒壶,仰头直灌。刚喝了几口,便觉喉咙热辣如烧,五脏六腑也象被火焰烧着一般,头顶更如焦雷并奏,昏昏沉沉……”
纤纤微微一笑,心道:“是了,娘定是在两壶酒中都下了剧毒。她等的是神农,你找的也是神农,却偏偏自行撞上门来,说来说去,都是那神农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