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需如此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只消三合五招,便让我们俯首称臣啦。难怪陛下与神帝争锋数百年,总是铩羽而归;也难怪空桑仙子对神帝青睐有加,却对陛下苦情无动于衷……”
话音未落,冰湖果然惊涛喷薄,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厉声喝道:“妖魔鼠辈,也敢蜚短流长!寡人就算不及神农,诛杀你们却也是绰绰有余!”
极光刀芒轰然破舞,绚丽逼日,乌丝兰玛遍体寒毛乍起,双手剧震,月母神镜几欲脱手飞出,心下大骇,急忙翩然后飞,冰蚕耀光绫如乌云流舞,全力卷挡,高声叫道:“天罗地网!”
巴乌声起,鼓乐大作,众尸兵低吼,“嗤嗤”连声。万千道银丝白芒从他们口中喷吐而出。凌空纵横,穿梭交错,霎时间便将青帝重重缠缚其中,霞光陡敛。遥遥望去,仿佛一个径长六丈的巨大蚕茧,当空飞旋。偶有极光吞吐闪耀。蛛丝迸炸飞扬,但旋即织补如初。
原来这些僵鬼舌下各藏了数只“西海尸蛛”,所吐毒丝遇到冰冷水浪,迅疾凝结。形成强韧无比地密网。对于灵感仰这等太神级的高手,小小尸蛛自然无甚威胁,但二十余万只尸蛛一齐发力,所布之天罗地网却也威力惊人,即便她元神脱体,亦无法即刻破网冲离。
乌丝兰玛大喜。叫道:“沉网入湖!”巴乌声凄厉高越,万千僵鬼呜鸣怪吼,咬住蛛丝,齐齐往湖底一点一点地沉去。阴阳双蛇上下盘旋翻飞,气浪滚滚,将丝茧紧紧绞住,似是防止青帝破茧而出。
广成子大笑道:“灵老贼,我道你还有什么伎俩。原来也不过如此!”急念法诀,手掌一翻,叱道:“移山填壑!”四周轰然震响,雪崩连连。几座冰峰断裂摇动,徐徐腾空而起。朝翻天印飞来。
忽听“嘭”地一声巨响,那巨茧绚光鼓舞,陡然朝外涨大了数倍,阴阳双蛇庞躯剧震,咆哮连连,待要合力缠紧,巨茧突然又朝里一收,“啪啪”连声,万千僵鬼口中那绷得笔直地蛛丝争相断裂飞扬,尸兵纷纷踉跄后跌。
双蟒怒吼交缠,奋力绞紧,“吃!”破风锐响,绚光怒舞,巨茧上方突然炸裂开来,火焰熊熊,只听一阵冷笑如春雷回荡,青帝狂飙似地冲天飞起,气刀轰然怒扫,将迎头冲来的冰峰劈得炸裂两半。
众人大骇,且不说这尸蛛茧网强韧逾钢,也不说那被劈裂的冰峰高达百丈,单凭他这一记“花开花谢”便能将数万僵鬼齐齐震开,其真气之强猛,只能以匪夷所思来形容了!再不敢有半点托大之意。
巴乌笛声陡转高厉,钟鼓齐鸣,天魔仙音又汹汹响彻起来,和那情镜绚光交相作用,交织成憧憧幻景。
青帝纵声怒啸,屏出杂念,两大气刀大开大合,象极光,象雷霆,将飞来冰峰尽皆劈裂震飞,闪电似地朝乌丝兰玛冲去。
阴阳双蛇巨身飞舞,穿梭交缠,不断地咆哮猛攻,将他阻挡在外;加之广成子的翻天印如影随形,呼啸怒旋,很快又将他困在当空,杀得团团乱舞,难解难分。但毕竟寡众悬殊,灵感仰受水圣女所激,又不愿再元神脱体,攻其不备,时间一长,不免又渐渐被压制下风,险像环生。
乌丝兰玛叹道:“陛下何以如此固执?我们苦心孤诣,不过是想修得‘种神大法’,和陛下联手,称霸九州。既是如此,休怪我不念旧情啦。”手掌在石镜上轻轻一拍,六名尸兵抓着一个白衣女子从冰湖中湿淋淋地冲了出来。
“陛下,救我!”那白衣女子失声大叫,花容惨白,身上不断有鲜血洇出,赫然正式姑射仙子!
青帝大怒,喝道:“放开她!”双手合握,极光气刀陡然暴增数倍,狂飙席卷,轰然猛劈在翻天印上,广成子身形一晃,“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翻身急退。阴阳双蛇被其刀芒扫中,气浪连震,霓光四放,怪吼着分卷飞扬。
灵感仰吼中也亦是一阵腥甜,强咽鲜血,又是接连七刀,将双蛇强行迫退,承隙急冲而出,朝姑射仙子踏风电掠,刀芒如霓虹破舞。
这几下一气呵成,快逾闪电,那六名僵鬼还不及反应,“砰砰”连声,已被极光气刀震炸如齑粉。青帝一把抓住姑射仙子手腕,顿也不顿,立时冲天飞起,气刀反旋怒舞,将呼啸撞来的翻天印击荡开来。
念力扫探,见姑射仙子并无重伤,方自松了口气,握着她皓腕的五指突然一嘛,象被万千虫蚁齐齐咬噬,疼得钻心彻骨,霎时间竟连半点真气也使不出来!
当是时,霓光乱舞,翻天印再度怒旋冲到,“小心!”他下意识地拖过姑射仙子,翻身挡在她身前,“轰!”眼前昏黑。背心如姴,元神险些被打得离窍飞散。
忽听“姑射仙子”格格笑道:“多谢陛下救命之恩!吃一堑,张一智,陛下地记心可实在不怎么好。”绚光晃动,她手中突然多了一个萌芦形状地玉石园壶,晶莹透彻。倒悬急转。
青帝呼吸一窒,发须倒舞,只觉得一股强大得难以想象的气旋滚滚飞转,陡然将他拔地抽起,朝壶中猛吸而去。他心中陡然大凛,这情景和从前何等相似!是了,炼妖壶!汁光纪的炼妖壶!
心中又是一沉,知道又中了这些妖魔奸计。悲愤狂怒,纵声大吼,奋起神力,一掌朝那“姑射仙子”猛拍而去。此刻周身酥痹,元神又被“炼妖壶”吸住,这一掌之力,竟连平时地一成也难及。
饶是如此,真气依旧惊人强沛,“姑射仙子”猝不及防,肩头登时被拍个正着,闷哼一声,鲜血狂喷,断线风筝似的破空飞出。周身光波荡漾,现出真容,细辨飞扬。霞带飘飞,赫然竟是南蛮妖女淳于昱。
炼妖壶当空疾转,激撞起一圈圈绚丽无匹地七彩光环,青帝半身已在壶内,耳畔只听妖灵狂笑怒吼,如怒潮海浪团团卷溺,发狂地咬噬吞卷着他的魂魄,剧痛狂乱。待要奋力挣脱,背后气浪如狂飙,“轰”地一声剧震,又被翻天印当心撞中,百骸碎断,神识如散,疼得几欲昏厥。
广成子目光灼灼,纵声狂笑道:“灵老贼,多谢你将文弟肉身震碎,否则现在我还未必下得了手呢!你那种神大法,到了这炼妖壶中,不知道还派不派上用场?”五指一张,翻天印呼呼怒转,再度朝他后背猛撞而去。
“哗!”大浪滔天,冰湖中又突然冲起一道人影,哈哈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你这样的妖魔小鬼,又何需要青帝陛下种神大法?”当空亮起一道炫目无比的弧形电光,斜地里猛劈在翻天印的下沿,光狼怒堡,神印登时剧震逆旋,冲天而起。
广成子气血翻腾,凌空后跃,那人则是借势翻身飞旋,一把抓住炼妖壶,笑道:“如此神器,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多谢各位盛情!”将青帝反震而出,轻巧地送至湖边,顺手将神壶纳入怀中,飘然踏波,守护其右。
霓光幻影,天湖交映,明暗不定地照耀在那人身上,衣袂猎猎,神采飞扬,手中斜握着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弧形神兵,锋芒所向,湖水波涛如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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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乌丝兰玛等人又惊又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广成子更是骇然填膺,几欲爆炸。三个月前,他明明已被自己封镇在十余里外地冰川谷底,又怎会安然无恙地突然现身于此?一百多年苦心修炼,数载谋划,好不容易大仇将报,却被这小子横插一杠,搅了大局!心中之被悲怒气恨,无可名状。
又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多谢你们里攻外合,帮我们打开这湖底秘道,否则再在那地洞里憋屈几日,只怕真要活活饿死啦。”波涛分涌,一只形如白狐、背生双角地怪兽嘶吼破空,其上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白衣如雪,俏丽绝伦,一个饿黑衣鼓舞,银发飘摇,正是纤纤与缚南仙。
青帝盘坐冰地,气神少定,瞥见纤纤,心中一沉,奇道:“西陵公主?”倘若纤纤一直与拓拔野在一起,那么先前五帝会盟缩减的“纤纤”又是谁?
纤纤对灵感仰虽无半点好感,但身为金族公主,礼教所拘,仍朝他行了一礼,淡淡道:“青帝陛下。”
缚南仙与她视线相交,亦陡然一震,目中闪过惊疑、迷茫、骇异、窘迫……种种神色,张口结舌,半晌才哑然道:“是你!”
拓拔野见两人神情,大觉奇怪,道:“娘,你和青帝陛下早已认识了么?”
缚南仙潮红满脸,木人似的动也不动,突然泪珠盈眶,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他就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