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淮盐运司的人怎么回应?”
“他们没有回应。”陈守道说道。
哦?怎么回事?陈风听到陈守道这么说,顿时一楞,自己虽然是六品官员,但是,凭借着与鞑子皇室的关系,哪里的官员,都得卖他面子,而现在,那些人居然敢不回应自己?当初自己驾船出去的时候,那些人还要派出盐丁的。
“大哥,其中是否另有隐情?”陈风问道。
“不错,出了他们的府衙之后,我一打听,才知道,白驹盐场闹反贼了。”陈守道说道。
白驹盐场?那不是张九四吗?他怎么这么快也就起义了?
而陈风跟着也就想起历史上的事情来,白驹盐场的起义,开始根本就没有受到重视,到处都是汉人的****,能够成势的,也没有几个。
他们即使想重视,也没有太多的能力,高邮府的驻军,已经被调到徐州去了。
而两淮盐运司谢绝见客,恐怕不是商议怎么对付这些反贼,而是如何把这个消息隐瞒下来。
毕竟,其他各处的反叛,和两淮盐运司没有关系,反叛的都是农民,而这次,却是盐民。
两淮盐运司可是个有肥水的地方,谁都不愿意丢了官职,欺下瞒上,向来都是做官的不二法宝。
难道要自己亲自去一趟?陈风想着,自己亲自去了,对方应该会给了面子,那么,他们会不会将各个盐场的盐船情况统计出来给自己筛查?
到时候对方也让自己吃闭门羹,那就太丢面子了。
突然,各种事情在陈风的头脑中,像是快进一样,各种镜头都出现了,陈风猛地恍然大悟。
抢劫陈家盐仓的,绝对就是张九四这一伙儿人!丁成贤的外援,就是张九四!
船的官方的盐船,能够把官方的盐船私用,也只有张九四能干得出来,史书上记载,张九四操舟运盐为业,兼营私贩,也就是在运官盐的同时,走私贩盐。
反正贩私盐也是死罪,抢盐仓也是死罪,他一定能干得出来,而从时间上,刚刚发生在陈家的盐船被劫几天之后,这太凑巧了。
看着陈风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陈守道问道:“风弟,你可否推测出什么来了?”
“大哥,我们扬州路北方的高邮府,恐怕要不太平了。”陈风说道。
张九四,又是一个乱世枭雄啊,本来陈风还想和他打好些关系,而现在,却毫无疑问地走到了对立面。
和一个杀害自己家人,抢劫自家东西的人交朋友,那只有精明的政治家才能干出来,陈风自问,还做不到那种水平。
不过,唯一让他放心的,就是张九四的势力不会扩大得太快,一年之内,他最多也就把高邮府给平了,所以,暂时无须太过担心。
历史上,张九四在把丁溪的地主武装消灭了之后,再接下来,就是向南攻克重镇泰州。
也不知道张九四怎么想的,其实,兴化城要离得更近,而且,兴化城内现在更加空虚,兴化的县尹陈守谦…
想起这里,陈风突然心中一惊。
陈守谦!陈守谦一家老小,都在那里,而陈守谦的儿子陈白普,那可是个养鸽子的天才,自己以后还是需要他的。
经历过了徐州的战火,陈风知道,哪怕是上面的长官下令不得滥杀无辜,下面的士兵究竟能否听从,还是未知。
那么,当兴化城被打下来之后,陈守谦一家人能否安全逃离,就非常有问题了。
不行,自己得先把陈白普接出来!
蒙古人进入中原之后,官僚作风就日益严重起来,陈风知道,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
自己得速去一趟兴化城!
“大哥,我们那剩余的两船盐,恐怕是要不回来了。”陈风说道。
“风弟,你的意思是,抢劫我们盐仓的,就是白驹盐场的人?”陈守道非常聪明,听到陈风这么说,也就猜到了。
从贼人手里夺回的船,恰好运的是精盐,这样,他们的损失已经大大减轻。
陈风点点头:“是啊,我也不想,但是,种种情况推测,事实就是如此啊。”
“那我们通知官府,等到把白驹盐场的叛乱平定之后,那两船的盐,再返还给我们,这样总可以了吧?或者我们把其中一船的盐捐献出来也行。”陈守道说道。
“大哥,这叛乱,恐怕是不会平定的,而我们扬州路,以后恐怕也会成为反贼的地盘,我们既然和这群反贼结了怨,要提前筹划,做好离开的准备了。”陈风说得很低沉。
辣块妈妈的,没想到,在张九四这里,居然先吃了个亏。后世记载,最腹黑的是朱元璋,最桀骜的是陈友谅,最仗义的是张九四,没有想到,张九四反而更卑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