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烧火炸油的时候,方家人都躲入了屋里,没有人出来,与先前的热闹不同,这下静的奇怪。
方家院里许久不见油荤,炸油的味道香极了,传得满院子的香味,只听到有人肚子咕噜的一声。
苏小月把油用小罐子乘起来,油渣用碗乘好,留着以后弄野菜汤,味道也是不错的。
炸完油进屋时,见方河又去织竹蔑了。苏小月想要一个腌干菜的凉席,准备乘着夏季野菜多,多摘一些回来晒干放坛子里做成腌菜,这样平时不上山也有菜吃。
再过七日又是与张府约好的送菜日子,她收拾好买回来的东西,囤了点地方出来,把家里剩下的各五升豆子泡了起来,晚上准备着倒入木框中。
梁氏回了屋见到当家的才松了口气,小声的把方河刚才问银子的事说了一遍,夫妻俩坐在竹椅上沉思。
方二福说道:“银子是不可能退回去的,以前他孤身一人,来来去去,随时可以走,这会儿有妻有儿,再出门肯怕很难,所以以后还想从老二手中弄到钱谈何容易。”
梁氏附和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刚才没有说出实情。
可人在家里,他又吃得多,他那新媳妇也是个不会管家的,才落点银子就买肉吃去了,留着二房一家人在这儿,终究会连累整个方家。
方二福左思右想,说道:“我看得把老二分出去,以后他没钱没粮了,也打不到这银两上的主意,正好乘着他现在对你心软,把这银两牢牢抓到我们手中。”
夫妻俩合计着这样最划算。
做晚饭时,这次苏小月做了个瘦肉面,那面拉得细细的,里面放了瘦肉和野菜,吃得一大一小把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方河依然是那句:“手艺真好。”
小家伙第一次吃到细细的面条,还有肉吃,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意犹末尽。
苏小月吃了一大碗放下碗筷,锅里剩下半锅,全留给方河解决。
若是方河放在现代就好了,这样不怕他吃不饱,还正好可以帮着收拾残羹。不过现在虽然不能常常使他吃饱,只要两人努力,以后肯定能吃上饱饭,不会再饿肚子。
三人吃完,洗了澡歇下了,苏小月进屋,把豆子倒入木框中,用布盖好,处理好豆子的事,来到屋后的两父子身边,跟着方为一边啃着甜高粱一边吹着晚风,看着天上的星星。夜里起了露水,苏小月抱着方为推着方河的轮椅回屋睡觉。
而方家几人今天一天都不安宁,闻着二房传出来的肉香味儿,看着手里的豆饭,只觉得平时好吃的豆饭也食之无味,明明肚子很饿很饿,却吃得没滋没味的。
方二福蹲在廊下巴巴的吃了几口,接着起身,走到厨房向梁氏吩咐道:“下疙瘩汤,今日大家伙吃疙瘩汤吧。”
然而听到疙瘩汤也不见大家提起多大的劲儿,最后一人一碗疙瘩汤喝着,真正是吃了个饱。
方二福一家人坐在主屋里没有睡觉的意思,方二福与梁氏想把二房分出去,心想着手中的银两不能给二房也不能让其他几房知道,每次方河回来都带了些银两,几房的人问起,梁氏都说不多,也没有说个实话。
不想给银子也是一事,梁氏同方二福心想着家里的田地本就不多,也不想把田地分出来,若方河不分家要提钱,就给个两亩旱地打发算了。
方二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方亮夫妇与方平夫妇是齐刷刷的看向他,他们怎么也没想着把二房分出去的。
大家一片沉默,反倒老四方伟先出声,“娘,二哥若是分出去自立门户,将来是要缴税,我只能护住咱们家。”
方伟说这话不紧不慢,他是故意说给老大和老三两房听的,若要分出去,就得自己缴税,果然如方伟所料,老大与老三两房的人脸色都变了。
方二福现在可不是谈缴税的事,二房要分出去,缴税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他想了想说道:“老二身子没养好,分出去的话,我最多给他山脚下的那两亩旱地,水田是不可能。”
方家村最值钱的是水田,水稻米价格高,有水田的谁不想种稻米,旱地种麦子种棉花也还行,再不济种豆子,也算能饱个肚子。
方亮听了有些犹豫,他是老大,有些话不好说,他的目光与齐惠交汇了一眼,看向老三方平。
方平这人是个不喜欢操心的人,啥话也没说,元南花发话了,“娘,不能把二哥二嫂分出去,我觉得他们肯定有赚钱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