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文将板车放到一旁,皱了下眉头,旋即开朗地笑说:“小李子,想来桑家坞作客当然欢迎,如果想收购鱼塘和养鳗场,我就劝你们不要来了。海边风大,吹黑你们,得不偿失啊。”想离间我和乡亲们之间的关系,却是没门。
乡亲们听了后,纷纷与丁文打招呼;而丁文却罔顾近到身前的李若琳,反而与乡亲们攀讲得火热,说起了种植紫菜的事。
几个人说很后悔,眼看着桑春他们的紫菜在这一两天就可以初次剪裁,早知道不听村里某些人的话,也把自家的海地种上。有人告密来着,说那几个城里人动员大伙儿,只要有人不支持池塘承包的,就一户给予奖励一万,问这事是不是真来着?
当面被人戳穿,但李若琳依然毫无惭愧,鼓动说:“当然是真的,下次镇里的人下乡时,大家可以先去登记。”
“李若琳女士,你的话是代表随氏,还是代表渔澳镇政府?”丁文轻描淡写地问。
“自然是......”李若琳及时止住了话,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在农村民主议事中,若发现有人串票或买票,就可以提请有关部门将本项的决议结果作废。
罗元将手机录音放了出来,很风骚地模仿起港片的警察说话语气,“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做为呈堂证供。”说完后,抑制不住地大笑。
李若琳的脸色忽然变得与白色羽绒服一样,终年打雁今日反被琢了眼,咬着唇已说不出话来。
“在你的眼里,我们这些手足沾着泥巴的乡巴佬,就象海边的软泥一样,任人随便拿捏吧?”丁文平淡地说,这平淡却蕴含着巨大的愤怒,扫了李若琳一眼,“我想你们的父辈或祖辈也应该从农村出身呢?但,我们这些乡巴佬们已在这避无可避的海岛生活了多少年,又碍着你们什么事!”
几位乡亲围着丁文和罗元,开始议论起来。
- 又来耍人,又来骗人!
- 早在学校被撤的那天,就知道渔澳镇那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从来没真心为咱们桑家坞办过好事。
- 是啊,听说他们偷偷向大虎买地,把他给坑了。
- 天杀的这些王八蛋。
......
李若琳低下了高傲的头,她不是不敢面对这么双愤怒的眼睛,而是为自己犯的低级错误懊悔,悄悄地掉头离开人群。丁文指着她的背影,“这个女人,随氏的专职律师,看来还不如泡泡你来得神气。”
船家在喊着“上船喽”,乡亲们已陆续上船。
罗元撇了撇嘴,说:“虽然卖相不错,但看来浑身是刺!不过论卖相呢,还不如...‘狮子头’!”
呃,狮子头?俩人默契地相互捶了下肩,然后大笑。
“记得啊,你还欠我那些鱼。”罗元叨念着这句话,登船后挥手离去。
桑木兰仨人回来时,她们这次买回来的东西不少,将板车堆个满。丁文又当了次拉车的老黄牛,拉的货堆中当然包括因晕船而恹恹欲睡的楚婉玉,车把子旁一左一右陪着两朵娇艳的花朵。
林雪芹问:“丁哥,听说小玉说,由你手上孵出了两百万的柳叶苗?可惜沈所被抽调去考察长江中下游水文情况。”
怪不得沈老头象突然失踪似的,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否则他早跑来桑家坞,自己还不被盯得死死的?丁文点了头说:“小芹,你来得正时候,我从明天起就专心于养殖场。”
“丁哥,你又不务正业了。只要把养鳗场管理的好,效益将非常高。”林雪芹倒苦口婆心地劝说。
按投入的话,养殖场投入更多;按发展的话,养殖场那边更具广阔的天地。只是现在还不能明讲,别乱了大家的心才好。不过今天第二次听到“不务正业”这四个字,丁文苦笑了。
“小芹,我支持他到养殖场。反正,他不务正业的事可多了,偷偷地培植起坛紫菜,还动员我大舅拉起渔场,也不差这一茬。”桑木兰其实弄不清丁文整日里在想些什么,但对于丁文的事业发展总一贯支持。
“我也支持啰。”楚婉玉虽然抱着头,却仍拉长耳朵听着。
“人家夫唱妇随,一个鼻孔里出气。小玉你参什么热闹?”林雪芹不满瞅了楚婉玉一眼。
“整天窝在养鳗场里太闷了,多个地方透气也不错。这该死的晕船!”
晕船,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