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往上猛地提了一下,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北方,那里有他的第二故乡骊靬村,村里只有老弱妇孺,倘若突厥骑兵一路杀过去……他不敢往下想了,赶紧问道:“敌军往哪个方向去的?”
“回大人,敌骑行踪飘忽不定,很难判断。”
元封脸上浮现出冷笑:“我看见他们了。”
原来突厥人已经现官道上扬起的高高烟尘,便直冲着这边来了,甘州难民们虽然多达数万,但大部分是徒步的民众,面对机动力极强的骑兵只有挨打的份,不过好在甘州骑营还在,有这八百勇士,突厥骑兵就别想讨到便宜。
“警讯,让民壮们打起精神来,敌人来了。”元封下令。
“要不要大队停止前进?”赵定安问道,现在他已经又是百总了,不过这回事甘州骑营的百总,元封临阵给他的官职。
“不要停,停下就任人宰割了,这点人咱们能料理,左翼跟我来!”元封大喝一声,拔刀出击,左翼三百名骑兵跟着他们的千总大人呼啸而去,车队依然前进着,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敌人来袭的方向,民壮们握紧了长矛,火枪兵们蹲在马车帮后面,将火绳吹了又吹,生怕熄灭。
一百多突厥骑兵面对三百甘州骑兵,这场仗的胜负可想而知,虽说汉人骑兵不如游牧民族的骑兵厉害,但是久居西北的甘凉骑兵却不在此列,他们大多是汉族牧民或者马贼出身,打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弓马技术不比突厥人、蒙古人差,再加上显著的人数优势,一个对冲下来突厥人就全军覆灭了。
十来个突厥军俘虏跪在地上,粗野的脸上带着桀骜不屑的表情,元封让通突厥语的人问了一下,他们倒也不隐瞒,指说自己是察合台前锋的探马营,正是几日前在甘州以东遇见元封的那支部队,这几天他们化整为零分成十个小队在附近打草谷呢。
“原来屠戮村民的事情就是这些人干的,统统砍了不留活口。”元封说罢转身就走,将士们手起刀落,瞬间就送了这些俘虏去见真主了。
元封将百总们都叫到一起开会,大家并辔而行,边走边谈,元封沉痛道:“河西之地丰腴富饶,可惜就要化为焦土了,突厥大军远道而来,绝不会占了肃州甘州就满足,凉州乃至中原都是他们的目标,在这场战争中,咱们已经处在了第一线,单凭咱们这一营骑兵做不成什么大事,但是拯救方圆百里内的百姓还是可以做到的,甘州难民沿着官道星夜不停的往前走,想必三日后即可抵达凉州,这里有两千武装壮丁可以自保,突厥骑兵占不到便宜,咱们这些人正好散去各处收拢百姓,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这番话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于是骑营化整为零,分成二百人一支的四个分队,沿着官道南北两侧呼啸而去,只要有人聚居的地方他们都会通知到,让百姓们赶往凉州避难。
二百人的小队是为了对付同样化整为零的突厥骑兵,元封领着自己的小队往北走了三十余里,沿途所见村庄俱是火光冲天生灵涂炭,元封不由得更加挂念起骊靬的村民们,那里靠近大漠,突厥骑兵应该跑不了那么远吧。
继续向北走,忽然看到远处乌鸦在低空盘旋,走近一看,遍地都是尸体,走近一看都是甘凉二州的阵亡士兵,死者居然有千人之巨。
元封下马仔细观察,从一名凉州军身上拔出长长的标枪看了几眼,不禁若有所思。
“走!继续向北。”小队撒开马蹄向北奔驰而去,河西走廊是个狭长的地域,南北距离并不远,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已经通知了四个村子的百姓让他们抓紧时间撤离,冬日的天黑的快,看看西沉的日头,元封咬牙道:“连夜赶,务必赶到骊靬!”
二百骑兵又是一阵疾奔,越往北越荒凉,早已没有什么道路了,四下里都是黄沙和赭色的石山,士兵们走了****一天,人困马乏,骑在战马上都能打瞌睡。
“快到了,我已经闻到大漠的气息了。”想到住在骊靬的乡亲们,元封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可是这笑容又迅消失了,因为他分明从风中听到金铁交击的声音。
敌人正在围攻骊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