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
他的声音冰冷沉煞,自有一股子戾气,少年顿时哑声,茫然地抬头看他一眼,果然是一滴眼泪也没有,随即才想到遮掩,用袖子掩着自己的脸,正要再哼哼两句,陈解乍然目光一凶,脚下前移了一寸。
少年见机极快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赶紧叫道:“别打我别打我!”他大概知道眼前这个不怎么高大魁梧的男人是这里最不好对付的,便转而看向苏铮,“我听人家叫你苏姑娘,你也姓苏啊?我也姓苏啊!我叫苏耀祖,我们两个说不定祖上还是有渊源的呢,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咱们既然碰上了哪有不相互扶持的道理?我真是好意啊。”
苏铮微怔,旋即有些啼笑皆非,难怪这人会缠上来,原来是冲着这个姓氏,之前在巷子里钱大伯有叫过她一声苏姑娘,大概就是那时被这个苏耀祖听去了,他便尾随而来,见自己有买院子的打算,必然是个钱袋饱满的,于是便想捞点好处。
也真是有够没脸没皮的。
她不禁问:“相互扶持?怎么个扶持法?”
苏耀祖环视了一周,对着这个院子啧啧摇头起来,很有一副评头论足的架势:“这院子真是够衰败的,你修这个这院子一定要请人吧?就请我,我也不要你工钱,你管我三顿和穿用,完了之后再出租一间屋子给我住……别笑,这事可是你占便宜了,你知道我这双手以后要做什么吗?”
他摊出双手手掌,对上面的泥垢油渍视而不见,仿佛上面摆着金子一般,满脸的自豪。
赵琪琪忍不住鄙夷了一声,被赵素华瞪了一眼。
苏铮看看苏耀祖的手,饶有兴趣地问:“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将来会成为一名紫砂大师,这手当然是用来创作一只又一只的名壶的,你知道紫砂大师的手有多金贵吗?那就是他的生命,而现在我就要用这双手来给你和泥搬砖,你说你是不是赚了?”
“我看你是和稀泥吧!”陈解听不下去了,“我再说一次,滚出去!”
“哎,我说的是真的!”苏耀祖忙用手撑着拦他,“我说的是真的,十五,正月十五那天你们知不知道日月陶坊要招学徒了,我到这里来就是要去那里跟顶尖的师傅,学最好的紫砂手艺的,那时我每个月都有津贴拿,等到出师,那银子更是如流水一样地流进我口袋。你们只要供我先渡过这几天,以后我功成名就之后一定会记得这份情的。”
“说了这么半天原来是打的这样的主意。”陈解冷笑,二话不说拽起他的衣领把他往外面拖,一直拖到门外都还不放手,又一直弄到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接着苏耀祖夸张的呼救便变成了求饶,间杂着几声拳头打落身体的声音。
赵琪琪往地上啐了一口:“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当他是来干什么的呢,原来是来讹钱的,我们认识他吗?真是莫名其妙!”
赵素华拍拍她的肩膀:“就是有这么一些离奇古怪的人,你将他们当成疯子便是了。我现在算是明白那日这个苏耀祖是为何被人丢下楼的了。”
张口闭口我会成名,话里话外都是“你帮我是应该的,我记你的情便是对你的恩赐”,这样的人有人喜欢才怪呢!
“不过,这个陈大哥也很奇怪呢。”她目光微带忧虑地看向外面。
赵琪琪也小声说:“是啊,他好像很容易发怒,做大夫的不该都是心平气和的人吗?”
两姐妹对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地说:“奇怪。”
她们向苏铮看去,只见苏铮似在思索着什么,对她们疑心的事情仿佛一无所觉。
“铮铮,你怎么了?”赵素华碰碰她,几人相处下来,她们彼此之间的称呼也变得亲近了很多。
苏铮回过神,摇摇头:“没有,就是在想一件事。”那个日月陶坊招学徒的事,不知道人家要人的标准是什么,抽个时间去了解吧,现在才初四,离十五还有好多天呢。
团子此时才被婉约松开手,走过来拉拉苏铮的衣袖,仰头问:“大姐,刚才那个大哥哥怎么了?陈大哥是不是打他了?”
苏铮弯腰和她平视,声音轻柔地说:“刚才那个大哥哥这里不大好。”她指指自己的脑袋,“总想着不劳而获,想骗我们的钱呢,陈大哥在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做这样的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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