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华莫名:“当时我们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正是半夜,问了好几家邸店都怕我们是什么不干净的来头,就小丁氏客栈愿意收留我们,当然千恩万谢地住进去了,哪里还有多挑。”
陈解摇头:“那事后也该打听清楚。”他对苏铮道,“这个小丁氏客栈是有来头的,所谓的小丁氏指的便是如今县令的夫人丁氏。”
“那客栈是为县令夫人而建的?”
“若是那样,何不取作‘丁氏客栈’?恰恰相反,客栈主人建这座客栈是为了讽刺丁氏。“面对五双好奇的眼睛,陈解有些不自在地压低声音,免得被路人听了去,“据说如今的丁氏是续弦,是使了见不得光的手段逼死了上任县令夫人,也即是其嫡姐大丁氏才能上位的。”
赵琪琪“啊”了一声,大眼睛睁得更大了。
“此事真相如何外人并不清楚,但两年前丁氏得罪了一个人,那人一怒之下便修筑了一座‘小丁氏客栈’,一夜间镇上乃至全县的人都知道了丁氏这个夫人宝座的由来,人们私底下亦开始称呼丁氏为小丁氏,言辞之中不乏贬义,县令几经压制,却是毫无用处,反而小丁氏客栈生意越发地好,可见其背后东家连县令也奈何不得。”
“那我们住那里又有什么关系?”赵琪琪好奇地问。
苏铮缓缓道:“只怕县令夫人对‘小丁氏’东家没辙,心里却恨惨了光顾‘小丁氏’的人,我们一行既是外来又独特瞩目得很,她若想使点歪招可是非常容易。”
难怪那时“思乡楼“的小二听到他们来自“小丁氏”,会露出那种古怪的眼神。
赵素华懊恼地说:“都怪我不够小心,要是早点问问陈大哥你就好了。”
陈解是昨儿凑巧遇到,得知今日苏铮要去衙门才伴行而来的。之前几日都没往来。
陈解道:“放心吧,也不一定出事。”
几人早上都是马虎吃了几口垫垫肚子,此时先去一家包子铺吃了顿热乎乎的早餐,然后气势浩荡地去了牙行。
牙行有点类似于后来的中介所,不过所涉及的领域非常广,无论是买房还是买地,买粮食还是买牲口,甚至是奴仆交易,一个牙行就能包圆了。陈解昨日了解到苏铮的情况后,就找了镇上一家规模不小信誉良好的牙行。约下了一位钱大伯今日陪同他们挑房子。
钱大伯今年五十六岁,这个年纪在普遍不高寿的古代已经能算是老了,但他仍然精神得好比三十来岁的青年。一身铅灰色棉衣干净清爽,透着皂荚香味,黑白参半的头发梳得光可鉴人,在头顶扎了个包子似的髻,一手擎着根木制铜嘴的水烟杆子。腰间晃着个大大的口袋,里头大概装着纸笔这样的东西,大步地从屋里迎了出来。
“哎哟哎哟,贵客上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他看了看陈解,“昨日就是这位小哥来下单子的吧?昨儿个正好老钱我不在,真是怠慢了。”这里人一般管预约预定这样的事叫做“下单子“。哪怕不是买东西,在苏铮听来这个说法很有些亲切的感觉。
钱大伯又看向苏铮,在其余四人立瞄了瞄。找到了这次生意的三位顾客,笑道:“这位便是要买屋宅的苏姑娘和是你的弟妹吧,十五岁,十二岁,五岁。三人居的屋宅,要干净宽敞。老钱我说的没错吧?”
他伸手点出了婉约和团子,心里暗暗吃奇,这三姐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俊俏,怕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心里也就更热忱了几分,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从腰间的大口袋里拿出了一叠纸,“按照这位陈小哥的要求,老钱连夜挑了挑,找出了三处合适的地方,几位要是不着急的话,进屋喝碗茶,要是急,咱这就走?”
苏铮心想这位大伯是个利索的性子,她喜欢这样干脆的,便道:“劳烦你现在就带我们去吧。”
第一个地点,是在一个叫做四小胡同的地方,胡同有七八米宽,完全不是当初那个胡七弄堂可以比拟的,周围相当热闹,放眼望去就是各色货摊店铺,民居占多。大概是还没出过年的气氛,地上铺了不少鞭炮放过后留下来的红色残骸,空气里隐约弥漫淡淡硝烟味,路口大树下,家门板凳上,不少的妇孺在唠嗑玩耍,路上来往之人也不少,几人的到来一下子就引起了关注。
钱大伯带大家走进胡同中段一户住宅:“这里出去走几步路就是长兴街,我们镇上但凡有名头的店铺都聚在那儿了,非常便利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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