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直接给我个价吧。”
苏铮低头退了两步,但是也没就此离去,等着看老方怎么回答。
紫砂壶的行情,她很想了解。
老方把壶放下,拍拍手站起来:“里面还有多少件?”
“一共五十七件。”黄氏赶紧说。
“都晾过了?”
“那是当然,都说做紫砂三分靠做七分靠晾,这么重要的一环老婆子我当然有做,而且做得很用心呢。”
老方夹起眉毛思考,黄氏就紧张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老方道:“这样,一口价,每件坯三文钱,我全都收走。”
“嘶——”黄氏长抽气。苏铮紧紧盯着她,每件三文这个价格很高吗?
接着就看到黄氏一脸忿然:“老方你坑我呢,一件才三文钱?三文钱值个什么东西啊?”
“六个肉包,或者三斤大米。”老方云淡风轻。
“可以前可不止这个价,至少有五文的。而且你看这一件坯我卯在那里做也要做大半天,这还不算前头的风化摊场,打磨陈腐,晾的时候还要一天去看好几趟,我容易吗,你说就只值三文钱?我这还是李长三的手艺呢。”
老方嗤笑一声:“你不服气?好,那我就说明白点,这三件坯你是挑最好的出来的吧?里面的总比这些要差吧?”
黄氏顿时说不出话来。
老方继续说:“我记得上回来收是两个月前吧,也就是说你这五十七件坯里面就有放了两个月的……你先别急,现在是冬天,天气本来就干燥,一件坯放这么久,你这里条件又不好,那是要出事的。”
“这是一个干燥的问题。”
“还有就是泥料,不是我说大姐,你这泥料不纯,太不纯了,甚至还混了普通的泥。还有这个做工,如果真是李长三做的,那价值当然要高,可是你的技术,没到家呀。”
“料不好,做工不精,后期处理不当,这种壶烧成之后也就十来文一个,那还是要往其他地方销才卖得掉的,里头运费就了不得了。我们这个地方,几乎家家制坯,你这种东西满大街都是,太多太多了,要不是我们永年制坯厂赶在过年前要烧出一批大路货,这东西我还不想收呢。”
黄氏被弄得没话讲,苏铮看得暗暗吃奇,早上黄氏买青泥的时候那可是巧舌如簧,噼里啪啦一长串的,到了这里就蔫了,这老方好口才好气势啊。
老方又转头对里外看热闹的村民说:“今年天冷,外面很多河道都上冰了,航运瘫痪了大半,所以这泥坯很难运出去,差不多也只能是这个价了。你们家里有成坯的,愿意卖的,都拿到这里来,我也懒得再满村到处跑,如果不愿意,也可以自己拿到镇上去卖给专收这个的店里,不过老方我保证,绝对不会卖出比三文钱价更高的了,甚至大半的店都不乐意收了。”
村民们一听这话,互相看看,商量着都往自己家里赶去,一两个心急的还喊起来:“老方你等等,俺这就去给你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