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日所谓的“喝花酒”肯定不是底层娼妓的“人肉生意”。对那些高级妓女而言,性·交易可以说是相当次要的成分。像文人骚客——不逛妓院的骚客都不好意思自认文人——将妓院作为交际的场所,娼妓就是艺术交流的对象,骚人们在这儿“妖冶之奇境、温柔之妙乡”里会旧友、结新知,他们开诗会、吟咏唱和,甚至品评时政,商讨国事。
至于官吏宿娼,太祖皇帝曾严令禁止,“官吏宿娼,罪亚杀人一等,虽遇赦,终生弗叙。”然而随着商业的展,法令废弛,为官作宦的甚至利用妓院互通消息、行贿赂乃至于拉帮结派。
世风如此,凌月华心里清楚,夫君在朝为官,免不了应酬方方面面的势力,逢场作戏的事儿在所难免。作为妻子,凌月华知道什么时候该吃醋,什么时候不能吃醋,即便耍小性子也必须分情况。
此刻她感到气恼的是此事竟由弟弟牵头,她甚至有痛扁他一通的冲动。
“月华姐,要不咱们扮男装随他们一块去见识一番?”凌月华的闺房,秦梦瑶围着屋子转圈,她突然走到凌月华跟前跃跃欲试的看着她。
“好主意!”
凌月华不愧秦梦瑶的好姐妹,一拍即合,两人真没有说不到一块的。
“云睿兄,咱们几时出?”
身着男装,凌月华学着男儿的样子冲夫君拱手,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你们也要去?”看着妻子扮相,杨云睿感到新奇。
“云睿兄有意见吗?喝花酒这样的事儿我们当然要见识一番。”
杨云睿拍拍额头,“喝花酒就是长天说说,我只是想结交陈煦……”
说曹操曹操就到,凌长天还没进门,他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姐夫,我让人在醉春院订好了位子,咱们该出…姐,你们也在?”
凌月华不说话,她那表情仿佛在我“我说怎么着吧”。
“你们跟在后边,别被人认出来。”
妻子逛妓院的兴致颇高,杨云睿劝说无效,他无奈的说道。
凌月华冲夫君抛个媚眼然后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秦梦瑶笑而不语,心下却有丝丝羡慕,她将来的夫君能有杨云睿一半的开明,她就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儿,她下意识的摸摸腕上玉镯,这才意识到已经把母亲的遗物抵给陈煦了。
醉春院是京城最富盛名的妓馆,既有杂妓名优又有娈童狎客,嫖女人的是男人,嫖男人也是男人,娈童甚至比名妓还受欢迎,京城的贵族子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陈煦听说了要去的地方,他忍不住多看了秦梦瑶两眼,儒生打扮,英姿飒爽,只是胸部鼓胀,一看就知是西贝货;再看凌月华,两人“胸肌”的强壮程度差不多。
“你们也要去?”
秦梦瑶傲然的挺胸抬头,“许你去就不许人家去?”
“这不一样吧?我洗洗还是处男。”
秦梦瑶脸蛋儿涨的通红,他…他还真是口无遮拦。
“我可不可以给你提个建议?”
陈煦看着秦梦瑶,“扮男人挺好,你是不是把这儿裹一裹?要不就换个宽松点的衣服,天下男人不是傻子。”说话的时候,陈煦拍了拍胸口。
秦梦瑶慌忙捂住胸脯,扭头钻进马车里,凌月华脸色红晕,偷偷瞄了夫君一眼,她也钻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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