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下了第一场雪时,闵云泽终于能摆脱拐杖独自行走。 虽然走几步就要歇歇,可比先前颓废时候的模样,闵云泽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就在大伙儿都为闵云泽高兴时,老道士十分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借口很简单,山里过冬,大雪封门,迟两日后,再想下山,非要等明年不可。
这山路的难行大伙儿有目共睹,不少人开始担心退路。
此次德昌镖局走镖,历时虽不是最长,惊险虽不是罪多,却是最能叫大伙儿印象深刻的买卖。
许多人贪恋老道士的功夫,尤其是那些年轻的镖师们,都暗地里怂恿安师傅去说情,看能不能融通大伙儿再住一个月。
人人都明白之前一个月里,他们身上出现的惊人变化。若能延续这种进步,他们不用多时就能自立门户,在江湖上创出一片天地。
可惜。。。。。。
老道长丝毫不稀罕,他下定的主意,还没谁敢驳斥。
众人见求情无望,只好沮丧的预备下山回程。
芳菲坐在东配殿,看着醉书在那儿收拾东西,闵云泽扶着墙壁来回踱步,早累的满头大汗,但就是不愿放弃。
“大哥,你也歇歇。”芳菲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闵云泽笑着接过:“醉书说我比昨日走的更稳当,腿肚子也更有劲儿。我想,等见了母亲时叫她高兴高兴。”
芳菲有片刻失神怔忪:“咱们一走就是两个多月,也不知道京中现在如何!”
闵云泽轻笑:“等我见了母亲,第一个先写信给你。”
“你也不用费心,师傅说再过半月,山中寸步难行。别说上山,就是走到山脚都难。你送信来,我只能凭空惦记。索性等明年春暖花开,你的腿全复原了,带着太太上山来看我也是一样。”
闵云泽知道四妹妹这是苦中寻乐。
山中的岁月,除了冷清还是冷清。
要是肉团子在这儿,四妹妹还有个作伴的。
“你虽然成了道长的徒弟,但私事上还要多和鹤轩商量。”闵云泽心中酸涩,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这一别也不知几时才能再见。若见了太太,我只和她说你在山中学艺。”
芳菲目色坦然:“大哥的心意我明白。只是签了卖身契一事根本不用瞒。太太若问,你直说就是,若不问,也不用叫她老人家堵心。”
闵云泽苦笑:“母亲什么脾气你还不了解?知道你留在山上,非刨根问底不可!”
“这不是什么体面事儿,太太知道了,瞒不住老爷。或许我们父女的缘分也止步至此。”
闵云泽面色一冷:“父亲要是敢不认你这个女儿,我就从闵家搬出去。”
芳菲戏谑一笑:“大哥要干嘛?难道还想和老爷决裂关系?”
“正让你说着了。”闵云泽冷笑:“我这个当儿子的就大逆不道一次。”
“还不至于如此。”芳菲忙道:“我就怕大姐姐那里。。。。。。”
芳菲深谙闵芳华的性子,此刻的闵婕妤在后宫里正如日中天,风头强劲。若是知道此事,怕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闵云泽哼了哼:“此事我去说,她敢闹,我也不用再顾忌她的颜面,把那些腌臜事都说出来,大家没脸。”
芳菲不用问也猜得到,那些年闵芳华在富春老宅子里,肯定有蛛丝马迹被大哥发现正着。
当下闵芳华最在乎的恰恰就是名誉。
若叫皇上知道他枕边人的真面目,闵芳华非失宠不可。
第二日,赶在大风雪没有来临之前,老道士不客气的丢给闵云泽一个包裹,将这些人都“请”出了山神庙。
大伙儿这两个月来都在山中活动,即便风雪刚停,许多原来的旧路识辨不清,也不会影响众人的下山之行。
走了整整多半日,才在山脚下看见炊烟人家。
闵云泽照例被几个轿夫抬着,胭脂被打扮成小厮的模样,捆住了双手,两人专门盯她。
山脚人家都热情好客,闵云泽舍得散银子,主人自然好就好肉的招待。大伙儿休息一夜,次日天蒙蒙亮,安师傅便扔下那个猎户,重新率领大家出发。
闵云泽担心通州城里还有变故,遂只叫一武功极好的镖师去接应靖童。
从通州坐马车,一路飞速不减,更不夜宿村舍,众人便在寅时三刻来至城门口。
天气寒冷,城门开的晚,城楼上却还有兵丁井然有序的巡视着。
这十来人的队伍十分打眼,安师傅与这些守城兵丁有些往来,往下瞭望的守城小将一瞧,急忙跑下城楼来,抽开城门板中间的一个小开窗:“安师傅,这几个月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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