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自己没兴趣,但还是得照着那苏进说的来。
“哗啦——”一声,她拨开了珠帘进来,迎面而来的是自己的贴身女婢珠儿,这小姑娘见鱼秋凌忽然回来,惊喜的模样溢于言表,不过她开口说的第一句后并不是“小姐回来啦”,而是……
“小姐,有人找。”她抿了抿嘴,把身子让开,后头隔罩内恭候已久的陈府管事丁彭朝她礼节性的一笑。
“鱼姑娘,鄙人可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那种熟络了语气和腔调,就像是多久未见的老友一般。只是鱼秋凌并没有给对方什么好脸色看,十分冷淡的让对方坐下说话。
“有什么事快说。”
丁彭圆肥脸笑起来像是一堆烂肉,只是如今这种场合,却不得不把这张笑脸摆出来说话,“鱼姑娘莫要气恼,去年之事是我家少爷办的不妥,这不让丁某过来给姑娘道歉不是。”
鱼秋凌冷哼一声,摆手让旁边的婢女停下奉茶,“秋凌只是一介女妓。身份卑微又是人微言轻,岂敢让陈衙内自降尊贵的派丁管事来说和。”这陈弈去年为了捧李师师,竟然在台下起哄着贬低她。搞得她下不得台面。虽说她风头不及李师师,但多少也是京中名妓,如何能被人这般轻贱。
丁彭也是话不多说,把一封泛黄的纸封推到鱼秋凌面前,让她看了之后再继续交谈。
“什么意思?”
鱼秋凌的眼睛微不可见的翳动了下,但还是尽力克制住了内心的情绪。
“我家少爷想让姑娘……”后面的声音忽然隐了下去,“姑娘意觉如何?”
鱼秋凌眯起了眼睛。冷冷道,“若是我这般做了,今后矾楼还岂会有我立足之地。”
丁彭笑道。“宁为鸡头,不做凤尾,这道理谁都明白,姑娘此般天资才情。又何必给那李师师做陪衬……那凰曲楼虽非行首酒楼。但年底花魁赛的参赛资格还是有的,姑娘若是心有那花魁之念,那这回便是极好的机缘,而且……”他阴测测的笑,后头的话却是让鱼秋凌也不禁皱眉。
“此话当真?”
“我家少爷如此身份又岂会欺瞒姑娘,姑娘若是点头应下,我陈家立马下去周旋。”
鱼秋凌不断的磨砂着手上这张沉重的契书,这是一个艰难抉择。但是每每想到苏进对待她和对待李师师态度上的差别,就让她十分记恨。而且……
她深吸了口气,丹唇慢慢张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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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的接近于戌时,矾楼大堂内的灯火也变得更加的通达起来,酒楼里人员走动嘈杂,各种声音交织盛行,细下去听,居然连稚童的声音都参杂其间,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明事理的父母干出的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不过这只是少数,不少都是衣冠楚楚的士子文人,今日殿试科举,是文人的大日子,一些高中进士第的学子便来矾楼庆贺,而以此带来的话题也十分迅速的在矾楼里传播开去。
“祁门汪伯彦?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人物?”
“怕是寒门子弟了,如今高门士族多是糜烂,有几人能成大器?即便是范家郎君此次也是折戟沉沙,事前多少人都说此次必拿头筹,可如今这金榜贴出来……啧,看来朝廷打压之事多半不是空穴来风了。”
“真不知道学士院的那群老东西是怎么评的卷,我手里头拿到的策论还是极好的,反观那什么汪伯彦,你瞧瞧写的……毫无文采可言,真是难咽入口。”
“呵呵~~”旁边笑了笑,没有接着话。
熙熙攘攘的嘈杂声音不绝于耳,对于此次科举金榜的公布,还是有不少高门士子多为腹诽的,他们三五成堆,借着矾楼今日的好风头发发牢骚,也免得自己在家一个人干生闷气,其中也有几个及第高中的人过来春风得意,按照往年的惯例,凡事及第高中的,都是要宴请好友亲朋来庆贺的,而这场地的选择自然就是在京师的酒楼里了,手头阔绰的就会找潘矾这类大酒楼,手头不宽裕的,就将就着在小酒楼里摆个流水筵席。
“哎哎,王兄你赶紧进来啊~~”外面忽然有一拨人吵吵嚷嚷的进了来,大堂里的人都被这忽然乍起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只见门道处有一青袍书生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来,观着书生,也有三十年岁,只是脸上的无奈的表情可不与他的年龄相匹配。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这汪伯彦家境清寒,即便如今有幸高中榜首,但羞涩的钱袋子也让他绝了上潘矾的念头,可不想这几个太学的同窗愣是把他从宣阳楼拉到了矾楼来。
“伯纪你高中状元,我们这几个同窗也是有荣幸焉,所以今日就由我做东,这花销上不用操心……”
这一群人衣着皆是青布长袍,头髻裹得也是粗陋巾纱,但却不妨碍他们在此刻大大方方的进这矾楼大门,这一群进来,自然立马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尤其是在听到“状元、王兄”些敏感词汇时,这望过去的眼神就有些炽热了。
原来就是这人……
而东边一间别致的雅阁内,有一道鄙夷的目光从这群寒门学子身上收了回来,他冷冷的面孔,将手上的酒杯搁下,“事情办得如何了?”
这话是问向旁边的家奴的,那家奴正是之前与鱼秋凌交涉的管事丁彭,不过此时的他在自己少爷面前却是大气不敢出,赶忙点头哈腰的回应事情已妥,这才让陈弈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甚至阴笑起来。
“那书呆子自以为聪明,以为把人藏好就没事,这回我让他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他阴沉沉的笑了下后又问:“今天都来了什么人,查过没有?”
不想丁彭却是忽然把声音压了下来,“少爷,今天事儿小的觉得有些蹊跷。”
“说。”陈弈淡定自若的喝茶。
那丁彭继续谨慎发言,“要说那些学士院的老头来了也就罢了,或许是那李师师暗中揽的人情,但是好几个三省的大人不知道为何都来了,像礼部赵侍郎,国子刘祭酒,甚至是府尹和御史中丞大人都来了,可之前没听说朝中哪个大人对这瓦肆之事感兴趣……”
陈弈听到这话儿,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也就这时候,外间忽然有清丽的女子声音传了进来,那熟悉的声音顿时打断了他的思路,当他抬头望出去时,就见一文人襟袍装束的女子从眼前的棱花窗前经过,她身后跟着的是同样身着男服的女子。
“曾家姐姐,跟我到前头来,可别走岔了阁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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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矾楼似乎弥补了上元时的遗憾,那张灯结彩的阵势把今夜所有的酒楼的都比了下去,就比如之前一直名声极盛的撷芳楼,在今晚……也是略显的冷清了些,好在苏进的到来让这个酒楼多了些话题,不至于整个夜晚都被矾楼夺去了风头。不过苏进本人对撷芳楼的逢迎并不感冒,要不是今晚矾楼公演已经安排妥当了,他可不会在这里消磨时间,不过酒过三巡后,也是时候把话说透了。
向府的人呢?封姑娘。
……
……
与此同时,矾楼青衣楼的琴阁里,几个女伶在李师师的疏导下都已经休整完毕,李师师让萸卿去支会一下鱼秋凌和宓尘,不想萸卿才刚到门口,那俩女人就到了。
“时辰差不多了,大家准备下去吧。”
李师师看了刚进来的鱼秋凌和宓尘一眼,虽然觉得二人神色有些不对,但以为是近来排演辛劳所致,所以没有放心上。
等其余伶人都下去后,鱼宓二人却借着收拾乐器的缘故落在了后头,而且还故意找了说头把萸卿留了下来。
“怎么了?”萸卿看着这两人神色不太对。
鱼秋凌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到时候自作处置。”
萸卿不知所以的接了过来,“何人在这时候给我书信?”她嘴里问着,信笺也是慢慢摊了开来,可只看到一半的内容,信纸就已经从指尖滑落到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