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边缘地带树木稀疏了许多,但灌木多了起来,一片片的拦住道路。从暗哨到森林边缘不过三里,但要七拐八拐的绕过灌木,真走起大概还有六、七里路。秦汉拖住了追赶的匪兵,他牺牲时洪英和蓝凤奴已经跑出了三里地。
从昨夜出城到此时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洪英几乎没有歇息过。离开暗哨后又跑了三里多,她气喘吁吁的实在跑不动了,后面一里多路几乎是在蓝凤奴的拖拽下踉踉跄跄的完成的。
“我,我们歇歇吧,实在跑,跑不动了。”尽管蓝凤奴拉着洪英的手,洪英还是腿一软坐到地上,喘着粗气说。
“洪队长,不行啊。刚才手榴弹炸响,秦同志可能已经光荣了。估计敌人马上会追上来,你再坚持一会我们就走出去了。”蓝凤奴心里有些着急,但说话还是不紧不慢。
“凤奴,就,就坐五,五分钟。你也坐下。”洪英也知道此时休息很危险,可她实在走不动了。
“我不累。那就五分钟啊,洪队长,我去那边放哨。”蓝凤奴见洪英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脸上没有了血色,估计真的不能走了,只好无奈的对她笑了笑,自己去前面放哨。
洪英瘫坐在地上,看着蓝凤奴的背影,心里有许多疑惑。
蓝凤奴是解放后半年才加入女民兵的。起初参加民兵是自愿报名,蓝凤奴并没有来。后来,县武装部的同志上门做蓝老汉工作,蓝老汉满口答应,可她还没有来。最后是洪英亲自出马,告诉蓝老汉如果他女儿不积极参加革命,他的小贩摊子就会受影响,蓝老汉这才亲自拉着蓝凤奴来民兵队部报到。
蓝凤奴自从加入民兵后,训练中一直是被批评的一拨人中的一员。其实女民兵训练并不艰苦,无非就是走队列喊口号,偶然搞一次越野拉练,一半人掉队是免不了的。当时的县武装部同志也没把女民兵放在心上。首先是全国已经基本解放了,没有打仗可打。就算有仗打,先有正规部队,其次有男民兵,怎么也轮不到女民兵上阵。
所以,女民兵的主要任务就是领导来检查工作时给县里撑门面,只要队伍整齐,口号响亮就行了。当然,女民兵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批斗地主土豪时,押解地主婆的任务由她们完成。
尽管训练很简单,蓝凤奴还是不认真,没少受洪英批评。别人受了批评,有的哭鼻子,至少低着头不敢说话,事后会找洪英承认错误。蓝凤奴却总是淡淡一笑,自己该怎样还怎样,把洪英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
洪英无可奈何是怕别人说闲话。县城里很多人都知道蓝凤奴,洪英和县委书记刘宝龙的关系。如果洪英对蓝凤奴处理太重了,大家难免说她公报私仇。洪英有时候以为蓝凤奴知道这层意思才故意让她难堪,但看了蓝凤奴平和的神色,又会怀疑自己多心。
无论如何,平时认真完成训练任务的洪英此时已经累得瘫倒在地,看上去弱不禁风又训练偷懒的蓝凤奴不仅一点没显露出疲态,甚至还拖着洪英跑了一里多路,这让洪英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和之前驱蛇抓蝎子比起来,蓝凤奴的体力也就算不得什么稀奇了。洪英想起那些蓝凤奴若无其事的赶走那些毒物,又想到她怀中的那个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吹筒,一肚子疑惑想问。
“凤奴姐,你,嗯,你恨我吗?”蓝凤奴在外面转了一圈,觉得五分钟已到,就走了回来。作为一个女人,洪英此时问出的却是个女人最关心的问题。
蓝凤奴睁大了眼睛,目光清澈而单纯。“洪队长,我干嘛要恨你呀?”
洪英内心里甚至希望蓝凤奴恨她,否则抢走刘宝龙就少了很多乐趣。但现在这种情形下,她又非常担心蓝凤奴恨她而对她不利。此时的洪英似乎明白了刘宝龙不愿让蓝凤奴一起出城多少也是为她打算。
“嗯,刘书记的事,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们可能已经,嗯。”如果是以往,洪英说出这话很有得了便宜卖乖的意思,甚至是故意让蓝凤奴伤心。但这时说出来,却带了点讨好蓝凤奴的意思。她说出来后就有些后悔,心中暗骂自己没骨气。可是,现在如果没有蓝凤奴,自己根本无法逃脱敌人的追捕。她想起当时城下被串成一串的五位同志和他们身上戳着的五颗人头,根本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
“我和刘书记?怎么可能!”蓝凤奴好像不解风情一般,听上去像是装像,但洪英看着她清纯的面孔,又像是很真诚。
蓝凤奴又淡淡一笑,接着说:“洪队长,其实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这事还真挺麻烦的。”
洪英听明白了,蓝凤奴对刘宝龙根本没有意思,是刘宝龙一厢情愿,自己的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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