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秋风飒爽时候,凤翎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父亲,秦天河。
和记忆中一样,秦天河一袭青蓝色锦袍,金带缠腰,玉簪束发,好个风度翩翩模样,或许是两个来月奔波,他眼睛有些浮肿,倒是多了几分苍桑之感。
才一下马车,秦天河便门口引起了不小骚动,乡人们跟着他身后仆婢一起涌入秦家小院。不一会儿功夫,便将秦家小院堵得水泄不通。
还好自觉留出了秦家人站位置。
由洪福引着初入秦家大门,秦天河还能佯装镇静,可当他看到李氏哭红眼、苍老脸,再握上她不复往日光滑手掌,想起对他寄予毕生希望爹,他也不由泪湿衣衫,喟然长叹。
“娘!”秦天河颤声唤了一声李氏,冲她跪了下去,低头哽咽,“儿子回来晚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惜你爹……看不到了,你爹……多念着你哇!”李氏初时还想着强装笑脸迎接远道回来儿子,这时提及秦铁柱,不由失声痛哭,双手秦天河肩上一直捶,“你怎么才回来哇,怎么才回来……你个不孝子!”
“是儿子不孝,儿子……俗务缠身,不能顾及爹娘,儿子不孝!”秦天河亦伏地恸哭,
院里众人跟着垂泪。
其中不乏对秦家知之甚深人,便开始对着秦天河背指指戳戳。
秦天海忙陪着笑将乡人劝走,栓了门,才转身扶着李氏笑道,“娘,盼了几月好容易将大哥盼了回来,怎么只顾着哭呢,大哥。”
秦天海顿了顿,“大哥有大哥难处。一路奔波,先去堂屋坐着说吧,多年未见,家里人也生了,该让大哥认认。”
对于秦天河到来,罗氏是热络。再看到秦天河身上她这辈子做梦也不能见过富贵打扮,罗氏一颗心早就蠢蠢欲动,想着怎么讨好。
罗氏一门心思就想怎么对他提秦知文事情,一品大官啊。那是多大官!好让他把秦知文带身边才好。对于李氏指责,她是不以为然。
能当官回来,比什么都强。83kxs
装模作样抹了几滴眼泪。罗氏才想劝,却没想到被秦天海抢了个先。这时哪里肯再落人后,抢先占个好印象重要。“是啊,娘,让大哥屋里坐罢。大老远,咱们这四儿啊,这些天一直问他爹,说大伯怎么还不回呢,瞧,这不就回了?”
罗氏一边说。一边拉着秦天江衣袖,使劲儿冲他使眼色,一边还不忘将秦知文拉身前。倒把甘氏几人挤身后。
甘氏却也不说话,牵着凤翎往后退了一步,垂头抹泪。
秦天河果然抬起头来看了秦知文一眼,上下打量一番,“这是四儿啊?我离家时候。他还未出生呢,这都长成大人了。”
“大哥。起来,地上凉。”秦天江扶秦天河起来。
秦天河起身点头,拍拍秦天江肩,“二弟,你也老了啊。”
“可不是么,我是劳碌命,哪里比得上大哥。”秦天江一边憨厚笑,一边弓身去替秦天河掸膝上尘土,再指平他衣衫上皱褶。
罗氏十分满意自家人终于有了露脸机会,忙笑,“可不是么,这都多少年了,大哥走时候,四儿还肚子里,如今可都十三了,可以抵大用处了。”
“好,好。”秦天河一边点头,一边往罗氏身后甘氏、儿女身上扫了一眼。
他一直坚定以为,经过这许多年,他俩身份天差地别,他对甘氏那颗曾经萌动少年心早该平静如水,他妻妾成群,任凭哪个,也会比这个目不识丁乡野村妇强上许多。
可这时再见,他却清楚记得甘氏这身蓝布碎花衣裳,当年送别时候,她就穿得这身。这时穿她身上依旧说不出合适,一如当年。
还有将墨发挽起那支木簪,簪柄秃己经秃得发亮。
他送她。许多次,他亲手用这根簪将她如云般墨发挽脑后。
他忽然想起那时与她一起,同时出现镜中模样。
秦天河很想再次看清她脸,是否还是当年那个娇羞胆小女人。
她却只是双手交握于胸前,他只看到她如柳叶一般眉,和雪白洁净额。
她低着头,很安静,很……遥远。
站她身后,两男两女,该是他儿女,媳妇。
姿态、表情居然与她同出一辙。
安静,而遥远。
奏天河心不由一阵剧痛。
这曾是他深爱过、并以此为豪妻子儿女。
他忽然想起他当年远走他乡时梦想:封妻荫子。
可却是为何变成了这番模样?他达成了愿望,却离他们越来越遥远。
十年啊,秦天河内心感慨不己,十年时间,晃眼就过。
只有紧偎着甘氏女儿抬眼看了他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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