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涩涩地想。她抬眸环顾大厅陈设,一阵子没来,这里似乎又变得更豪华了,角落那座古董西洋音乐机械钟应该是婆婆最近在拍卖会新搜刮到的收藏品吧,看来价值非凡。
“怎么呆站着?坐吧!”见冷雪始终站着,秦亿寒便要她在沙发上坐下。
冷雪摇摇头,婆婆没到,她不敢擅自就座,否则又会被骂没规矩,于是,她柔声到,“你坐吧,我……想看看这些摆设。”
她笑着说谎,不让秦亿寒知道自己其实是担忧婆婆责备,假意欣赏壁上一幅油画,站姿谨慎,深怕一个不小心,碰坏了这屋里昂贵的摆设品。
相较于她的仓皇,秦亿寒显得从容,径自拿起一本财经杂志翻看。
佣人送上茶点,又礼貌地退下,几分钟后,柳宝珠终于大驾光临,穿着一袭剪裁别致的旗袍,尽显她保养得宜的好身材。
“来啦。”她走下旋转楼梯,首先对儿子送去一抹淡雅的笑,转向儿媳时,眼神却瞬间结冰。
冷雪其实也是个敏感的人,忙强迫自己平静地领受那刺骨的寒意,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她轻柔的叫了一声,“妈……”
柳宝珠并不回应,将她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打量一遍,绛红的薄唇掀起冷笑,盯着冷雪,她目光很冷,“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叫你们回来吗?”
一听这话,冷雪的呼吸暂时停止。“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
清柔至极的嗓音令冷雪头皮发凉,脑海思潮翻涌──莫非,真是为了她最害怕的那件事?
她说不出话,脸色刷白,秦亿寒注意到了,眉峰一凛,不悦地望向母亲,低声道,“妈,妳有话就请直说,别卖关子!”
“我不是不说,只是想该怎么说好?”柳宝珠在儿子对面的沙发落坐,好整以暇地检视雕花上彩的手指甲。
“到底什么事?”秦亿寒不耐地追问。
柳宝珠并不回答,似笑非笑地牵唇。“问你老婆吧!她应该最清楚。”
“雪儿?”秦亿寒疑惑,挑起眉头,转向妻子。
冷雪尽力保持镇静,挤出一丝微笑,“我……真的不清楚。”
柳宝珠冷嗤一声,“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想装傻吗?”
冷雪迎视婆婆冰冽嘲讽的眼神,全身颤栗。
婆婆她……全都知道了,只是她不急着摊牌,她就像个手上握着刀的刽子手,在处决以前,肆意玩弄受刑人,而且,还是以那样一副高贵优雅的姿态。
“照片的事,我都知道了。”柳宝珠闲闲落下一句。
果然,该来的永远躲不过!
冷雪咬着红唇,只觉眼前一眩,几欲晕去,她紧咬着牙关,撑起一身傲骨──她不能倒下,一旦弃甲投降,便全盘皆输,她不放弃她的婚姻,绝不!
见她动也不动,依旧坚强地站着,柳宝珠细眉一挑,加重攻击的力道。“你还有脸做我们秦家儿媳妇吗?!”
“我爱亿寒!”冷雪颤声回话。爱情,是她唯一的战斗兵器。
“可惜品熙并不爱你!”柳宝珠随手便砍得她重伤。
她咬唇,心口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