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是个伟大工作“宁愿一人脏,换来万人净”,“清君侧”与“清洁工”都姓清,自然有着相似地方。
有经验人都知道“清君侧”这种口号一经提出,不管“君侧”有没有被清掉,出手人就已经没有了退路了。要么篡位,要么被回过神来皇帝给干掉。不管是哪一种下场,都是顶着骂名为别人踹掉了障碍,妥妥一笔黑历史。
御林军、皇帝护卫等出身都比较特殊,大多数人父祖都是官字打头,甭管官大官小,反正都是官,价值取向也就明显了——反正是看不惯梁横。试想一下,只要官大一些,哪家没点儿违法事情呢?什么隐田隐户,括隐不打紧,你意思到了就差不多了,怎么能一点不剩全拿走了呢?好歹给别人留条活路啊!
被鼓动之后觉得是该清一清君侧了,于是一群给皇帝站岗保卫人“向后转、手拉手、齐步走”,走到大正宫台阶前才发现:不对呀!特么被坑了啊?!往前走容易往后退就难了啊!皇帝瞪大眼睛看着呢!再转身就把后背扔给皇帝了。
你妹呀!无数以斯文为目标官N代们心里爆起了粗口,特么没后路了!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了。还好魏王、叶广学出头了,朝廷官员陆续赶了过来。可人再多又有什么用?!人多只能说明你们这个反革-命团伙危害甚大,需要□掉。坑爹啊,原来自从迈出第一步就已经被定性了。
一不做,二不休,拼了!众人齐声高喊:“请圣人诛梁横以谢天下!”间以手中武器交击之声,声势十足。
萧令先是个不肯受逼迫人,见到这种情势也略有心惊,口中却不答应,周旋都不肯周旋,只说:“尔等且退下,具本奏来。”
退下去之后就没命了好吗?少也是个流放三千里。奏你妹啊!老子揍你!
叶广学一点也不含糊地道:“圣人失德,任奸佞、远贤臣,甘与小人为伍,欲以士大夫为奴,滑天下之大乱,请圣人避位让贤,以正乾坤。”他不说什么清君侧了,直接请萧令先退位。
郑靖业不肯担废立名声,让叶广学找到了一块遮羞布——禅让。
萧令先目瞪口呆地看着叶广学,又看看他好五哥:“你们要造反不成?”
叶广学朗声道:“臣等为社稷计。”
萧令先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他自己了,耳朵里听到自己声音说:“你们觉得谁是贤者?”
“此非君可过问。”
“让朕退位,你们做梦!”
叶广学微笑着对张平道:“还不请圣人于静室三思?”张平抖抖索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权衡一下形势,很决定了自己立场,小声对萧令先着:“圣人……”伸出一只手来,做了个“请”姿势。
萧令先挥手给了张平一记耳光:“朕为天子,岂能受人协迫……”
一语未毕,魏王一使眼色,左右蹿出两个人来,一条帕子堵了嘴巴,把他给挟了下去。
下面该推举贤能了?
错!叶广学对魏王躬身道:“臣等请命!”其余人等也低下了头。魏王志得意满,依旧保持着低调,要求:“与民无犯,毋得惊扰宫闱。”这大正宫他以后还要住呢,可不能弄乱了。当然,派人维持秩序时候出现什么小小意外,比如吓死俩不满周岁婴儿什么,也是天意难违。
这一回参与兵谏都算是斯文人,只是一场上流社会斯文较量,以恐吓为主,以游行示威为手段,对民间影响只是心理上。郑靖业早有安排,吴熙、于元济闻风而动,制止了地痞流氓可能趁机生事,是以京城居民虽然心中惶恐,生活还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受影响大是后宫,徐少君到消息心跳得厉害,换上宫女衣服,把儿子装到一个大提盒里,想趁乱逃到娘家去。走到门口,小婴儿不适应这小小提盒,哇哇地哭了出来。想瞒都瞒不住,提盒被没收,本人以“偷窃”名义被抓住看管了起来。
顾美人没来得及出逃,儿子被抱走,绝望之下自缢而亡。陈婕妤、夏美人等亦自缢而亡。孙氏守着女儿,被软禁于居室之内。除此之外,张平奉魏王令弹压后宫,宫女、宦官经过初慌乱,渐渐恢复了平静。
御林像是经过了一场华丽游行,又各归各位了,心情还没平复呢:这就完啦?
魏王已经与叶广学商量着于何处筑台,又哪一天为吉日,择日登台受禅。又要拟旨,安抚朝野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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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熙山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郑琰并不惊讶,但是依旧火烧火燎地去通知徐莹:“圣人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徐莹恨不得萧令先去死,听了消息还是慌了神:“他怎么会?!这可怎么办?!我怎么办?二娘怎么办?”牢牢抓住郑琰袖子,“那我这又算什么呢?”
郑琰道:“你……冷静一点。”
“君是魏王了吧?他会把我们母女怎么样?”徐莹眼神锐利了起来,“你家中想是无碍,魏王已与你娘家联姻。”
郑琰诚实地道:“如果魏王为逆,郑氏是不会认!我父为顾命之臣,我夫受先帝之恩,我们,不会附魏王之后。这消息也未必是真,纵是真,也未必就是魏王了。京中送来信,阿爹闭门不出,绝不会答应魏王登基,眼下,你肯回去吗?只要你肯回去,十七郎还有儿子,我们不会让帝系旁移。”
“对!”徐莹眉宇间神色坚毅了起来,不能否认,萧令先如果死了,轻松就是她了,能抛开了包袱把智商情商转到正常位面上来,“我要返京!”
“天色已晚,只怕京中已经戒严,我得跟京里联系,你不能有闪失。你要有一点闪失,让二娘指望谁呢?”
徐莹转过脸,与郑琰正面相对:“你方才说可是真?你们不会依附魏王!”
“绝不!”
“我能信你吗?”
“能!”
“好!我们现就回去!”
“?”
“再拖下去,魏王该即位了!到时候君臣名份已定,还有我们什么事?”
“现赶过去,城门都关了!”
“难道就要等死?”
“等,未必就是等死,世上总有忠义之士。放心,我向你保证不会变。赌不赌?!”
“赌了!”
徐莹跟郑琰打赌,从来都是便宜了郑琰。两个女人熙山焦急地等待着,一夜合衣而卧。天明了起来,先派人入京联络,匆匆换了衣服,梳洗一番,早饭都没有心思吃,就等着京中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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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京里就有了乱相。
所谓禅让,总要三辞三不允做足了礼数,方显得这让人是诚心受人是不爱已,才算把脸面给做足了。不料萧令先自从做了皇帝,脾气就见涨,他老人家死活不肯签字画押。让魏王郁闷是……玉玺还不见了!特么连诏书都没有办法盖印!又大索宫中,希图找出大印来,未果。
情势不等人,只好先“从权”,所有安民告示,都以他魏王印与叶广学、韦知勉宰相印鉴押印。忙完了这些,又派人往郑靖业家里去联络,郑靖业却只让人传话来,请魏王不要大正宫留宿。
叶广学还傻兮兮地赞成:“正是,明日要十七郎使者到魏王府三宣禅让之诏。”虽然关了萧令先,魏王还是要“三辞三不允”,这要是大正宫里“三辞”那就成笑话了。魏王又搬回家里来了,回到家里,一家都紧张里带着兴奋,叶氏压住了大肆庆祝,示意到大正宫里再正式道贺。
眼前情势看似大局已定,哪怕没有玉玺,只是心理上不舒服,再刻枚公章也不是太麻烦事情。不想郁闷还后面,当晚萧令先于囚室内推灭了油灯,烧了半拉偏殿。等火被扑灭,他已经见先帝去了。禅让没了让位人,戏都做不下去了。
没有路灯、没有各式霓虹招牌年代,一处不算小房舍被点着了,足能让半城人察觉,魏王不知何事,惊起查看,又惊着了齐王。
——大家似乎忘了,善待兄弟萧令先把存世兄弟们弄回京里来了,齐王这个万年老二也回来了!一直没有大闹,乃是因为被先帝发配边疆以前关系断了,埋头整理中呢。白天外面喧闹齐王听耳朵里,小算盘打得飞——他听说魏王逼宫,就有螳螂捕蝉、黄雀后之意,魏王逼宫,等魏王弄死萧令先,他再来“反正”。
大半天时间足够他通过某些故意放水渠道知道所有情况,也足够他有心人士帮忙之下制定一个头脑发热计划了。某些不厚道人,还齐王耳边说:“魏王以下克上,得位不正,其心乃虚,必大肆杀伐以塞悠悠众口。王为先帝诸子之长,恐为所忌,不得保全性命。”
既有“反正”之意,又有性命之忧,齐王掐死魏王决心比什么时候都强。收到魏王安抚书信,他也虚与委蛇,暗中加了布置。贼人胆虚,一听到隔壁动静,齐王惊了——卧槽,你这大半夜是要对我动手啊?老子也不是好惹,想啃我?先磞掉你几颗牙再说!
他是有准备,士卒都是等着“救圣人,正乾坤”。郑靖业故意放水之下,齐王联合秦王、赵王三家铁甲护卫合兵一处,加上僮仆,凑足千人,直扑魏王府,围起门来放火。
兄弟们年纪差不多,都住一个高档住宅区,虽然有了护卫,架不住三家一齐围攻,这里面又有拉偏架,郑靖业显然深谙拍黑砖之道,提前下令“保护”诸王,具体如何保护法,看齐王就知道了。天黑,虽然点着了大火,还是识人不清,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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