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娘只闻其名,从没见过这鱼本尊,现一看,肚子又猛叫了几下。
霍怀勋见她自己都没察觉地伸出舌尖舔嘴角,招招手,大方得很:“来来来,陪爷吃一点。”
吃个饭,能填食欲,又能避开他骚扰,何乐而不为?
欢娘坐了圆桌边,拿起筷子,开动。
霍怀勋说是叫她陪着吃,自己从头至尾也没拿筷子,只时不时呡两口银素儿,像个奶妈子,拍她脑袋:“慢点儿慢点儿,瞧瞧郑家也不知受了什么罪,一点儿肉都坐不住了。”又给她剔鱼刺。
欢娘抬眸偷瞄,他虽是商户公子爷出身兼后天恶棍头子,后来是营帐打滚,跟儒雅书卷、文质彬彬不搭调,剔起鱼刺来却是有板有眼,很有手法,三下五除二又干净利落地剖出完整鱼肉,扔到了她青花碟内,见她吃得噎,举起那个白瓷瓮,倒出些白色流质,笑眯眯:“来,喝这个,喝什么补什么。”
欢娘疑惑一看,是牛乳。
古时牛乳没经过现代工艺加工调制,气味腥膻,再听他嘴巴又开始乱跑,欢娘不想喝,却禁不住痴缠,被强灌了几口。
再待吃完,霍怀勋将桌面上残羹扒开,见她捧着肚皮,撑得翻白眼,悠悠走过去,贱贱地笑:“娇娇吃饱了吗。”
一说话,葡萄香气起扑了欢娘面上,站起身退后:“吃饱了。”身上气力也全回来了。
霍怀勋见她要走,反手一捞,抱了个满怀:“吃饱了就溜号?爷瞧瞧是真吃饱,还是假吃饱。”手伸了进外衫,又隔了小衣,上下左右,狠捏一通,这才满意了:“嗯!还是爷会养!一会儿小肚子肉就起来了!”
这是养狗还是养猫儿……
好容易叫他胸脯儿里捣鼓个够,占够便宜,霍怀勋松了手,见欢娘将小衣外衫系好,喜道:“下一次,咱们玩别,爷到时再给你买好吃。”
欢娘想起那日柳嵩也是说过类似话,吃饱了不知怎廉耻心大涌,嗓眼干干:“你们……都是一路……没分别。”
这话讲得有些没头没尾,霍怀勋听得眉头一抖,出乎意料,没多问什么,就是鼻翼扩大了一下,两个爪子蜷起来,像个气呼呼哈士奇,也不晓得是气个什么劲。
半晌,他才平静下来,差不多好时光将,后郑重声明:“娇娇,爷走了,记得好生郑家等爷,别红杏出墙给爷戴绿帽子,你生是爷人,死是爷鬼,爷就算先嗝屁了,你也得给爷守节守到死……不是爷啰嗦,可你从现开始就得树立这意识,蛤?”又拍拍她天灵盖。
欢娘鼻子直抽,死了不晓得多少个脑细胞才压下将他俊脸揍烂脾气。
她算是知道了,他今天偷偷摸摸跑来观里,就是想走之前来教育自己,提醒自己,并且给自己盖个印记,让自己加强记忆!
不过总算是要走了。欢娘勉强舒口气。
霍怀勋一瞥,正逮着她脸蛋儿开怀表情,双手往怀里摸,后掏出个梅花形珍珠金扳指,塞了欢娘手里,气呼呼:”给爷拿着,就当是定情物了,想爷时,捂小笼包那儿,就当是爷。”
这厮,非但自作多情,人走了还一脑子邪水儿。欢娘哭笑不得,瞟了一眼那偌大扳指,也不晓得多贵重,懒得多跟他磨叽,只得匆匆放进袖袋内。
霍怀勋见她还没挽留意思,完全不接受暗示,脸孔生出些浓浓哀怨:“娇娇,爷这一去,许久都摸不着你了,你也见不到爷脸了,你真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能说安心上路、一路走好吗?
欢娘只想些将他打发走,举了巴掌五指一合一闭,嘀咕:“公事为重,大人可千万别着急回来。”
霍怀勋垂头丧气地扒开闩,欢娘脑子一闪,连忙开声:“大人等会儿!”
那厮刚还耷着脊背,一听这话,一蹦老高,喜滋滋地跳回来,搓手:“就晓得你舍不得爷!”
这生物到底是什么构造。
欢娘呆住,平静下来,道:“民妇想晓得,大人是怎么知道民妇今日会来鹤翱观,又怎么能混进这边女厢?”
上次是因为柳嵩这吃里扒外。
这次也得看看是哪儿出了差池。
柳嵩近来被尤婆子伙同高姨娘告状一事给唬住了,应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晓得是不是又出了内奸,知道了,从今后也能阻绝跟他见面任何可能因素。
霍怀勋一愣,脸上好像十分失望,头都垂下去半截,心不焉答:“噢,悟愧牛鼻子这座道观是爷办。”
悟愧往日京城接触过达官贵人中,其中一名便是岳河郡王。
后来悟愧定居肇县,霍怀勋出身商贾,虽早年贪玩,后入宦场,多少还是有些商机意识,主动找了悟愧,建了这座观堂,借他名声,幕/后大揽资产。
这回自然是悟愧通风报信兼安排。
好吧……这货原来就是鹤翱观那个赞助商。
欢娘吞吞唾,没话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老猫手榴弹和尘北北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