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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一闪而过,连清再回神,伏秋莲已经帮着小妞妞把最后一条棉袜子给缝好,马上就是深秋,伏秋莲倒是给小妞妞缝了夹棉的鞋子,可想想吧,还是缝几条棉布的袜子。
晚上或是什么时侯穿着也方便些。
还有连清,辰哥儿父子的。
虽然伏秋莲的女红是真拿不出什么样,但只要她有空,袜子还是会亲自动手的,虽然真的拿不出什么手,但这最起码是她的心意不是?
咬断了最后一根线,连清笑着看向她,“怎么,好了?”
伏秋莲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的,“嗯,好了,明天让她们几个过一下水,晒干收好,等咱们到了新住所,安顿下来刚好就能穿的到。”
“你啊,都说你多少次了,这些事情别自己动手,家里她们几个在呢,哪里就少你这几条袜子?”连清看着她把针线筐收好,知道她是真心不想弄这些,别看不过是条袜子,不知道她缝下来手指头上扎了多少针,就有些心疼。
说过好多次了,是真的舍不得。
伏秋莲接过连清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扬扬眉,对着他菀而一笑,“我喜欢。”千金难买我喜欢,为了这个家,为了这几个人,她做几条袜子有什么?
知道说不过她,连清便也一笑摇头,“后天启程,我问过古先生,离着这里不过大半天工夫,若是赶的紧,早早出发,晚上都可以打个来回。”
伏秋莲听着便扬了下眉,“那位古先生是哪里人?”
“这倒是巧了,刚好是文山县人。”
一听连清这话,伏秋莲咪了下眼,“这倒是真的巧,是县城的人吗?”
“是啊,听说,还是当地颇有名望的大户呢。”连清看着伏秋莲没怎么喝茶,知道她晚上喝不惯,便看向她,“我帮你泡杯蜂蜜茶?”
“不用了,我喝杯茶就好。”
夫妻两人又说了会子话,伏秋莲看着夜色不早,便把手里的茶收起来,顺势看向连清,“相公,天色不早,明个儿怕是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早点歇了吧。”
连清看了下时辰,把手里的书收起来,一笑,“是为夫的不是,娘子且先睡,我去外头看一趟就回。”这是连清这段时间养成的一个习惯,临睡前去外头走一遭。
看看是谁值夜,然后和值夜的人说几句话。
不然,他睡在床上也总是觉得不安心。
连清这样一说,伏秋莲便起身送他到房门口,“那你要小心,咱们这两天就起程,让莫大他们夜里都仔细些,别被人钻了空子。”
伏秋莲这话倒是没想别的,主要是担心驿馆里的人。
不管大小总是个官,当官的肯定不会自降身份做些什么,可那些小厮随从甚至一些打杂的可就说不准,倒不是伏秋莲多心,主要是这世道,让人不得不防。
连清笑着握了下她的手,“遵命,娘子大人。”
“一边去。”伏秋莲笑着嗔他一眼,催他,“赶紧走,快去快回。”
连清就笑,“娘子放心,为夫很快就回。”
夜色下,连清轻车熟路的转出去,不过是一个小院,走几步路就能转个遍,他才出去到院门,莫大已经迎了过来,“大人,您来了?”
“嗯,今晚你值守?”
莫大笑着拱手见礼,“回大人话,是延风,我不过是刚好路过,大人这是要去前面看看吗?”
“嗯,要不要一起?”
“属下陪大人。”
两人边走边说着一些行程上的事情,眼看着就要起程,华安他们几个势必都跟着去的,有他们在,有莫大掌控着一切,连清也能省心不少。
最起码,这起程,以上路上的事情就不用连清去费心,所有的章程都是莫大几个搞定,然后拿给连清夫妻过目,有什么不同的他们再去改。
远远的,延风的声音响起,“大人。”
连清点点头,“辛苦了,今晚是第二晚,后天就要起程,带几个弟兄多走动几下,不是自己家,别被人钻了空子。”
延风几人点头,“大人放心。”
陪着几人说了会话,知道刘妈妈给备好了夜宵,连清便放心的回去了,莫大亲自送连清到房门口,连清挥手赶人,“赶紧走吧,去睡。”
“属下告辞。”
连清回到屋中,伏秋莲已经睡下,他手脚放轻,合衣躺在了榻上,想着后天的起程,想着即将到达的文山,是怎么也睡不着,可又不敢动。
怕吵到身侧的伏秋莲母女。
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屋顶,脑海中不知不觉的就浮起了古先生和他的那几句话——
“敢问大人,对这文山县令了解多少?怕是一无所知吧”
“古先生此话何解?”连清有些奇怪,这如果问他对文山县了解多少,他还能回答的出来,是从来没去过的,所以才一听到他是文山人便想着问询一二。
可这位古先生却开口就问自己对文山县令了解几分?
古先生微微一笑,“大人,在下的确是问您对文山县令这个官位本身了解多少的。”这一会的古先生,笑容里带着几分高深颇测的意味,看的连清很是诧异,不解。
难道这县令和县令还有不同?
似是一眼就看出了连清心头的想法,古先生放下手中茶盅,微笑颔首,“就如同大人心中所想,这县令和县令之间,的确是有不同的。”
连清的眸光微凝,下一刻,对着古先生一拱手,“还请先生指教。”这话倒是真心的,不管如何,他现在即将要去的是文山县,多了解一些总是没错的。
古先生客气还礼,“大人这话严重,古某不过一价书生,何言指教?”他语气平静,虽是谦辞,可听在连清耳中却似乎带着几分无以言说的笃定以及那份淡淡的傲然。
连清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还是微笑,“还请古先生明说。”
“请问连大人,你之前万山县的县令,所属几品?”
“自然是七品官。”
古先生扬眉一笑,“那么,大人可知,文山县县令乃是六品官阶?”
“不可能。”连清一下子自椅子上坐了起来,同样都是县令,怎么会差着两品?这七品到从六,从六到六品,中间可差着这么多呢,他是完全不相信。
古先生却是笑容悠然,“大人有所不知,文山乃是直隶属县,皇上为示和国朝其他县的区别,特设了皇城附近的八县为直隶县,县令大人以尊荣,直接受皇城所管。”
“这,这——”
“大人这下知道,为何这驿馆中诸人看大人的神色不对,脸色也不对,甚至是前倨而后恭,隐隐透着几分巴结,甚至是讨好的举动吧?就是因为您被钦点文山县!”
连清听的有些口干舌燥的。
他竟然一下子由七品成了六品官?
若不是连清这几年来早把心性稳下来,估计就能跳起来,或者是胆颤心惊的觉得这里不对,哪里不对劲儿之类,如今,连清在外人跟前虽仍是平静如初。
可这会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真的升官了,不知不觉的,升成了六品官?
下一刻,连清霍的坐了起来,一拍脑门。
糟了,他忘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