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顶上了火。一旁的孟宪吉见状,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劝道:“张总监,别发火,蔡旅长也是一番好心。”
就在张培梅掏枪的当儿,赵戴文心里“咯噔”一下,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生怕心情不好的张培梅杀人,见孟宪吉打劝,也急着走过来劝慰:“鹤峰,咱们不在在讨论问题吗,把枪收起。”
蔡雄飞见张培梅那张几乎黑得和包公一般的脸,早吓得不敢与张培梅对视,挣脱张培梅的手,躲到一边去,闷头不敢说话。
张培梅“啪”的一下把手枪放在桌上,大声说:“凡我晋绥军将士,胆敢丢弃伤员者,我执法队绝不会坐视不管。”
会议散后,张培梅带着赵岐功回到驻地,吩咐常如海先行组织人员安排家属和伤员的撤退工作,自己则把赵岐功支走,独自一人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点上马灯,清幽的灯光在小小的屋子里亮了起来,照得这间曾经与自己度过两个多月的屋子似乎有些了些温暖。书桌上,笔筒里的各种狼毫毛笔整齐地插着,几张割好的宣纸摆放在桌子一角。张培梅靠在椅子上,眼睛闭着,脑子里回想着五十多年来的经历,似乎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四十多年前,那个崞县一个叫中泥河的小村子里,一个从小失去父母的人在叔父的抚养下逐渐长大,后来,到邻村三泉读私塾,师从曹泽、樊仁久、郭立三,在后来,就读于保定陆军速成学堂,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山西首义中,担任哨官(相当于排长),把阎锡山送上督军的位置,从此,跟随阎锡山长期经营山西,先后担任都督府参谋长、晋南镇守使、直奉大战前线总指挥等职,抗战爆发后,主动请缨出山,经南京政斧批准,就任第二战区执法总监一职……
往事如烟,自打从戎以来,大多打得是内战,不管是奉军还是陕西军,真是厌倦了战争,也与一些阿谀之徒合不来,要不是小曰本侵犯我国土,或许,自己就是一个老死乡野的村夫。可是,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可是,身为执法总监一职,却没能将王靖国执法,愧对执法总监一职。晋绥军,这个阎锡山的地方武装,虽然在抗战这个事关民族危亡的时刻能坚决御敌,但一个死气沉沉的旧军阀注定是没有希望的,尤其是阎锡山是个惯于精打细算的人在,体制不会改变,或许……
张培梅不在想其他的事,拿起狼毫小楷来,在砚台里磨了一会儿墨,试着蘸蘸笔,把脱就的虚毛拔掉,摊开宣纸,略一思索,抬头写道:百川兄钧鉴……
给阎锡山的劝告信写好,张培梅从口袋里掏出从赵岐功那里拿来的烟土膏子咽了下去。
赵岐功跑到张培梅家属的院子,亲自把三个夫人和几个儿女交给负责护送转移的执法队员手里,这才记起好长时间没见张培梅了。进了驻地,见常如海还在为伤员的事忙前忙后,随口就问:“张总监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贴身侍卫吗?我哪知道?”常如海奇怪地说。
赵岐功没来由心跳了一下,急着问:“我走时张总监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一直没出来吗?”
“没见啊?”常如海也觉奇怪。
“坏了,张总监把我给他买的烟土膏子要去了。”赵岐功说完抬脚就跑。
“等等。”常如海也预感要出事了。
赵岐功一脚踢开门,但见张培梅靠在背对着门的椅子上斜歪着头,昏黄的马灯快要熄灭了。
赵岐功失声大叫:“张总监。”
常如海听见赵岐功失魂落魄的叫声,心头莫名一阵悸动,几步跑进门,恰好,马灯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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