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舌尖,将情绪憋在心头,垂着眼睛扮演柔弱女子。
然后就是看着那群寇匪将客栈中众人一一捆绑起来,包括楼上那些客房中的也全部捆起来赶到楼下,那些人都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虽知道这些人不过手无寸铁的过路人,但裴盈盈还是忍不住露出些许不屑。
也曾有些人仗着三脚猫的功夫想要反抗,却被寇匪们一一镇压。裴盈盈又皱眉,觉得这些人空有一身蛮力。就这么一边不屑着,一边期待着英雄般的父亲出现。但是随着绑在墙角的人越来越多,父亲却还是迟迟不现。
裴盈盈蔫儿了似的窝在母亲怀中,却在此时听到“当”的一声响,像是铁器撞到一个什么硬物上发出的声音。她惊得猛地回头望去,就见昏暗的角落中一个人影歪歪扭扭的退出来,尖声叫道:“鬼啊!”
然后这人手中捏着的刀先“乓”的一声落地,然后这人也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裴盈盈被吓了一跳,僵着脸瞪着那个角落,她从小怕鬼鬼怪怪。这会儿整个客栈都安静的不行,都被那声尖叫吓愣了神。
谁知那角落中什么的东西一闪,看起来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哪儿,裴盈盈紧紧咬着舌头叫不出声来。
随后便见一个白袍的少年破开黑暗走进烛光中,他僵着一条手臂兀自笑了一下,清隽的笑容差点没晃了裴盈盈的眼,她皱着眉有点疑惑,满心都是:“一个人,怎么能笑的这么好看呢?”
纪启顺僵着手臂走出角落,微微一笑,然后不假思索的将承影剑从袖子里抽出来,对着一圈愣神的人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吓着了吧?”
然后就是宝剑出鞘的“铮铮”清鸣,她卷起起衣袖露出雪白的腕子,随手一抖就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烛光摇摇晃晃的落在宝剑的锋芒所上,闪耀成星辰一样的光点。
素手携着剑柄,斜斜的点着满身狼狈的樊川,清越的声音扬起来:“你倒很有点骨气呀。”随即嘴角一翘,旁人还没看出她这一笑的意味,就见她脚步玄奥的一错,身形似乎微微晃了一下,便风似的向前席卷而去。
剑尖还是携着那光点,泠泠的向着门旁的二当家刺去。她却在即将刺到的瞬间,返身一个折腰,剑影带着窗外斜飘进来的雨丝,劈在一个小喽啰身上,血花猛地喷出来,竟是生生将这喽啰的手臂砍了下来。
纪启顺伸出腿,对着那向着她倒下的喽啰就是一脚。然后对上的就是二当家三分愕然七分杀意的面孔,她收敛心神由着惯性将自己的剑尖滑下,似乎是计算好了一般的,划开了樊川手腕上的草绳。
“看在你这么有骨气的份上。”
话尾的语气突然变调,却是二当家的拳头砸过来了,纪启顺抿着嘴矮身在地上一滚。虽说避开了不少力道,但到底躲得有些迟了,肩上挨了实实在在的一拳,酸的她几乎握不住剑柄。
她站直身子急急回头,却见樊川已经和二当家缠斗在了一处,便咧着嘴甩了甩膀子:“好大的力气。”随即看向围在自己身旁的一堆小喽啰,将承影剑一亮:“原本不想仗着自己厉害欺负你们的……”
“不过到也顾不了太多了。”纪启顺眼神亮亮的,一派兴趣盎然的样子,活像是饿狼落到了羊堆里。
却见她雪白的靴子在地上一踏,随即飞身而起,一脚便重重踏在一个灰衣喽啰肩上,直将他踩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她却落在喽啰身后,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才落地她便反手一剑,剑尖从背后扎破喽啰的胸口。
承影剑还未拔出,就见有个瘦高个冲过来。纪启顺也不忙着拔剑,手握着剑柄利落的转了个圈,倒是把那灰衣喽啰当肉盾来使了。冲过来的瘦高个一时反应不及,就在自家兄弟身上又加了几刀。
纪启顺伸脚在灰衣喽啰身上狠踹一脚,把他从承影剑上踹了下来。尸身就软趴趴的压在了瘦高个的身上,她顾不得去补一剑,便急急忙忙用承影剑架住从腰侧扎过来的尖刀。
那人正招呼着别的兄弟来一块围攻纪启顺,就觉手上一轻,然后整儿人便直直冲出去。然后就看到纪启顺猛地闪身在他身旁,当胸就是一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厢纪启顺挥舞着承影剑杀红了眼,那厢樊川和二当家厮打也并不轻松。两个人都是咬着牙使出了浑身解数,裴盈盈和荀秀呢?这会儿正坐在地上惊叹的看着两人乒乒乓乓打斗。
纪启顺轻喝一声将承影剑从血肉中费力的拔出来,一转头却见那里两个女人张着嘴一副惊讶的样子,心中不由火起,一扫承影剑劈开面前阻挠自己的小喽啰就杀到了母女二人面前。
从地上踢过来两柄刀,居高临下的俯视两人:“不能帮忙,就去把那些人身上的绳子割开来!”话音未落,她便返身迎上和樊川缠斗在一处的二当家。
剑锋从斜里****两人的拳脚中,纪启顺仗着兵器的便利随随便便就搅得二人的攻势都是一顿。
这二当家早就看纪启顺不爽,这会儿眼见樊川要被自己拿下,这人又钻进来搅局,当真是恼人的很,便一边躲闪着去拾地上的刀一边破口大骂:“什么小苍蝇,总是这儿叮一下、那儿咬一口!就是不敢和人硬碰硬!”
纪启顺一脚踩在刀身上,随手挽了个剑花就向着二当家逼去:“苍蝇也不叮无缝的蛋啊,二当家小心了!”说话间承影剑一亮就要刺过来的样子。
谁知她却只是做了个姿态罢了,并没有真的刺过来,顿时让二当家的躲闪显得十分可笑。
二当家从来是堂堂的汉子,那里被人这样戏耍过,立马就恼了:“混账!”随即就是一拳破风打来。
纪启顺呵呵一笑:“混账骂谁?”矮身躲过攻势,承影剑却从刁钻的地方钻出来直袭对方面门。
二当家光顾着躲闪这刁钻的一剑,没去细想她口中的话语,自然而然的脱口吼了声:“混账骂你!”
纪启顺扬天大笑一声:“哈哈哈,原来是混账骂我!”
二当家:“……我x!”
这二当家虽看着块头吓人,也有那么两把刷子,不过到底不敌两人之力。擒贼先擒王嘛,这二当家都被擒获了剩下的一点小喽啰也差不多消停了。还有个别不识时务的,都给纪启顺一脚踹晕了。
见纪启顺如此强悍,不光那些小喽啰吓得够呛,那樊川也吃惊的连连看她。她这会儿呢?正拿着帕子一边叹气一边擦身上的血迹,眼看是擦不掉了,她默默叹了口气,走上前对着荀秀很是谦和的作了个揖:“原本这事儿和在下无甚干系,皆因二位而起……”
“我原本也不是喜欢趁火打劫的人,只是这身衣服废了,我也不好出去见人……不知二位可否赔我一身衣服?麻布短褐也可,足以蔽体便可。”
却听门口突兀的传出一声朗朗笑声:“哈哈哈,就冲郎君这身好功夫,莫说一身衣裳,就算是一辈子的衣裳也使得啊!”
随后就是穿着一身布袍的爽利男子大笑而入,眉间的冷峻也因此消散。可不就是荀秀的丈夫、裴盈盈的父亲裴云平吗!他这一进来可好,“哗啦啦”带进来一大堆人,全都穿着一样的袍子,竟是一支小而精的兵队。
裴盈盈一瞧顿时不开心了,皱着眉跑过去指责父亲:“爹爹你真是的,怎么现在才来呢!我怕死了……而且樊叔……”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裴云平摸了摸她的头顶,无奈安慰:“这不是来了吗?别哭啊……哭啥啊这是……”
好不容易哄完孩子,裴云平走向纪启顺就是一揖:“裴云平见过这位少侠,不知如何称呼?”
纪启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也拱手回礼:“在下纪……咳,卫子循!”猛然间想到魏国国姓乃是“纪”,便匆匆杜撰了一个卫子循出来,卫是卫贵嫔的卫,子循则是以前柳随波给她起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