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的苍白脸颊,皱着几道纹却不失俊朗,暗笑:果真是一副好皮囊。突然眼色一凛,讥笑:“莫非……堂堂邪宗朱天宇,也有横刀夺爱之恨!”朱唇一撇,抿一条斜线,衬着绝美的脸庞,愈显阴鸷。
听罢,邪宗朱天宇双拳不由得紧紧一握,目光眯出浓烈的恨意,杀气顿生,嘴唇翕合,沾着死亡的气息:“夫人,当真好揣摩,却可知有些揣摩,会掉命的!”见花翎身形一颤,绝美的脸颊倏然苍白,毫无血丝,不禁脸色一笑,拢回戏谑,“夫人,可是三天了,殷心雨何在,哼,似乎,影都未曾见呐!”
“今晚,今晚她一定会来!”花翎捏紧手掌,眼瞳缩紧,闪一丝阴冷的厉光,“林家庄,便是她殷心雨的葬身之所!她必绝在我手上!”
邪宗挑眉一皱,冷笑:果然,最毒妇人心,尤其是拥有绝美之姿的女人,可当真惹不起,要知道一张绝世容颜可换尽天下武器,包括人,若不小心惹恼了这类女人,那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嘴角一勾,附和道:“看来,夫人都已安排妥当了,那么我便重回黑暗,依计行事,告辞!”转身一踮脚,一影如魅从窗口掠过,消失在月穹之下。
望着那点皎月之下眨眼远逝的黑影,这般如光闪一样的速度,当真令谁也无法追踪其迹,惟有望其项背之叹了。花翎夫人嘴角一撩,暗自赞道:果然,天涧行的轻功,当真独步武林!
若此番计策少了他朱天宇相助,恐怕这世间再难找寻第二人可以断去殷心雨的退路!这么一思虑,那张华丽的脸上展颜舒笑,甚是得意:“你若踏入林家庄一步,便是踏进鬼门关半尺!殷心雨,我定要你有来无回!”
夜色静谧,空气清冷,阁楼弥漫浓稠的酒醉,花翎夫人移驾落窗之檐,倚栏而立,脸上醉意盎然。阁楼风啸,袭阵阵清风,卷起妙曼华裳,袖缎翻舞,青丝漫纷扬,好一副“佳人独上西楼,倚栏望天涯”!
实则她并未做任何妥当安排,只是让柔妹捎了一句话——今夜子时,殁剑必死!
那日武林正道诸多豪杰夜袭天涧行之役,花翎瞥见遥遥的对湖畔,静立一抹人影,脸色冷漠,面对如此萧杀的场景依旧呆滞,如此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直到殷心雨的出现,她看到那张冷漠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仇恨,那点仇恨眨在眼底,刻至骨髓,仿若春殊一般的神色!
于是,柔妹成了第二个春殊,原先密谋之道,再次开启!
月,渐移西斜,夜,愈显深沉。
花翎感到有些冷瑟。这番计策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放在六年之前,无论林家庄如何布阵设险,纵然刀山火海,想那殷心雨也会闯他一闯,只是如今她已遗忘所有前尘,还会明知是计偏往里钻么?
子夜将近,林家庄一切如昔,静!
绝望萦萦滋生,逐渐蔓延每条脉络。这场计,说到底是她自己下的一个赌局而已。她在赌,赌心底那丝轻得可怕的感觉!她倾尽所有只为赌那丝侥幸,她赌:殷心雨的在意,即使遗忘了所有,但烙印心底的在意!
花翎夫人迎风而立,脸色煞白如蜡:结局好像是她输了……如此轻微的资本,似乎只有以失败告终。嘴里发出几声低沉的笑音,甚是无奈与讥讽。指节一掐,捏得细细作响,皓齿紧紧咬住下唇。
仰望明月挂西天,皎皎圣洁。绝美的脸映着月色,笑一道凄凉。
陡然,嘈杂声起,似有剑杀之气!
一位侍卫急急跑至阁楼门前,遥遥对着倚窗而立的盟主夫人拜禀:“师母,有人夜闯地牢。”
花翎一愣,继而嫣然笑起,酒红的脸俨然牡丹花一般华贵雍容,泛着醉意迷蒙的笑颜,竟宛若倾城之眸的魅惑,朱唇一冷:“我就知道,我绝不会输!殷心雨,我终究赌赢了……来人,依计执令!”她的心在呼啸:这么轻薄的资本,居然赌赢了……殷心雨,我赢的是你的命!折身一甩衣袖,云缎轻纱一飘摇,散去幽幽清香,衣襟拖至地板,随阶而下。
长廊檐角高挂灯笼,烛火暗红。一道影裹一袭黑纱,身段纤巧,倏然而至,如魅,穿于刀光剑影之中。
疾风乍过,黑影逝!
下等侍卫俱是惊诧,手指尚未摸到剑,眼瞳上“倏——”闪过一条影,竟如幽灵消逝不见,不禁心底慌乱,立刻骇在原处愣了半晌,好一会儿一袭风起,弥漫一股隐约的柊花香气。
遥远,花翎瞧着这群双手捏紧剑柄,脸色茫然,眼珠乱转的下等侍卫,直教人又好笑又好气,当下啐一口:“没用的饭桶。”抬眼望着暗红里的那点黑影,脸色冷笑,“殷心雨,别高兴得太早,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