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水落石出

打不过就逃，莫湘深得其精髓，所以几次大难都成功逃脱了性命。

    这时，彤云与万年蝠王大战了一百多回合，不分胜负，彤云的功力已经今非昔比，两条凤凰金翅舞动如非，两条烈焰火龙将万年蝠王围住，上下飞腾，也让蝠王一筹莫展。赤焰在一旁看徒弟大战蝠王，不禁微微点头，，虽然经验还有欠缺，但功力增长了很多。

    莫湘一看场面局势，知道已经不可挽回，在场的五大派高手如此之多，如果在不走，这条性命就要没了。想到此，他手中紫鲎剑猛地凌空劈出，紫光大盛，紫鲎怪兽之灵裹挟一阵阴风向卓一凡扑来，于此同时，他化作一道紫光反向向蝙蝠大阵里边飞去，同时，大声叫道：“蝠王莫要恋战，我们走吧！”

    蝠王也看出局势不利，几招把彤云逼退了一步，一转身化作一道黑光遁走隐身在乌云之内。

    卓一凡见莫湘要跑，冷笑几声，脚下云光一闪，掌中出尘仙剑脱手而出，轰隆一声巨响，转眼间将紫鲎怪兽的阴魂击的粉碎，仙剑并没停止，穿过淡淡的紫雾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发出尖利的鸣叫，直向莫湘射去。

    莫湘刚松了半口气，以为卓一凡被紫鲎怪兽阻挡一下，就不能追上自己，他刚飞到半空，就听见身后巨响连连，尖利之声逼近，以后头，吓的面如土色，出尘仙剑闪着白色炙光，冷气逼人，就在眼前。

    “噗嗤”一声，仙剑穿透莫湘的前胸，莫湘大叫一声从半空跌落，摔在尘埃，满口鲜血，身子抽动了几下，气绝身亡。

    莫湘命丧当场，万年蝠王被吓得尖声怪叫，一时间整个灵秀轩上空乌云翻滚，阴风呼啸，飞沙走石，五大派群雄被吹的睁不开眼睛，纷纷放出护体灵光，遮挡风沙。

    不一时，风沙渐熄，乌云退去，朗朗明月重现天穹，万年蝠王已经带着它的万蝠大阵离去，灵秀轩内除了遍地死去的毒蝙蝠，就是五大派受伤的弟子，徐徐清风，皎皎明月之下，一片凄惨景象。

    慕阳春指挥门下弟子，寻遍灵秀轩内外，也找不到孟无冬的影子，不由得仰天长叹：“孟无冬一去，必定是我正道的心腹大患。”

    卓一凡也是牙关紧咬，对孟无冬逃走耿耿于怀，可是事到如今，怎么恨也是无用，指着地上莫湘的尸身，向慕阳春道：“此人名叫莫湘，是北海玄冥岛千雪浪的大弟子，此人反叛出玄冥岛投降了冥界于北海龙宫一起助纣为虐。当初在北海水阵之内，暗算左师傅的就是此人，今天能将此贼剿灭，也算是可以告慰左师傅的在天之灵。”

    慕阳春缓缓点头，叹道：“有友如此，左师弟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卓一凡按剑而立，遥望苍穹，想起在桃花村短暂的相交之谊，仿佛此时还历历在目。这时，赤焰走过来，望了一眼莫湘，脸色阴沉冷哼道：“狼子野心，亏得千岛主如此对他，他却忘恩负义，叛变投敌，死有余辜。”

    卓一凡想了想，向慕阳春道：“慕先生，莫湘虽然是玄冥岛的叛徒，但也不可暴尸荒野，他犯下如此重罪，必要按玄冥岛的规矩处理。可命人将他的尸体炼化，封入瓷坛，日后我带回玄冥岛交给落霞仙子和千芊小姐，有她们处理。”

    慕阳春和赤焰纷纷点头，命人打扫战场，分头办理。

    “瑶师叔，你怎么了?”施湘夏一声惊叫，见瑶颐身体晃动，摇摇欲坠，连忙将她扶住。

    刚才瑶颐与孟无冬交战，不慎中了“集尸气”之毒，凭着一身功力，勉力压服着毒素的蔓延，因刚才战事吃紧，她拼力支撑，如今外力一去，再也支持不住，头晕眼花，竟然栽倒下来。

    卓一凡大惊，瑶颐至关重要，不可出些微差池，连忙奔到瑶颐身边，只见她斜躺在施湘夏怀里，双目紧闭，脸色青紫。

    半晌苏醒过来，瑶颐苦笑摇头道：“那人的‘集尸气’好毒，我一时不慎被他的毒气浸入内腑……”

    卓一凡心中一沉，暗中长叹，瑶颐受伤，这桃花仙子回魂之事，来得及还是来不及就难说了。他问过瑶颐，桃花仙子中毒身亡已满一月，三魂七魄已消散大半，再不抓紧时间，恐怕为时已晚。

    元圣脸现愁容，叹道：“这孟无冬和万年蝠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机才来，想是算计好了时间，才出手伤了瑶颐姑娘。这一定是孟无冬这贼子暗通冥界，传递消息，意欲置桃花仙子于死地。”

    慕阳春等碧云山弟子，面露尴尬，都羞愧地低头不语，山门不幸出了这样的叛徒，碧云山还有何面目再见天下修真的同道？

    瑶颐见众人担忧，勉强微笑道：“我暂且无妨，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会耽误救师姐的。”

    施湘夏带着门下女弟子将瑶颐扶进内堂，细心调治。

    卓一凡没有随慕阳春等人回到前殿，看着灵秀轩内众人散尽，信步向灵秀轩后院走去，这里一直是桃花仙子的寝殿，外来男子一概禁止入内，就是她本派的男徒不得她的允许也不能随便闯入。自从卓一凡来到碧云山，老一辈的高人如赤焰、明宗等加以扶住，更有仙界灵兽元圣为伴，俨然已经成为众人的领袖。慕阳春等碧云二代弟子，见卓一凡不辞艰险，千里迢迢请来鬼医瑶颐，为挑花仙子治病，更是感激不已，更是为之马首是瞻。所以，卓一凡在山上行动多不受约束，碧云的门人弟子多视卓一凡为本派恩人，恭敬有加。

    卓一凡心中明白，瑶颐所受之伤并不轻，当初在桃花村之时，自己也曾中过孟无冬的“集尸气”虽有仙珏、元圣极力护持，还是被毒气所伤，号称“北方冰雪之神”的千雪浪也是无计可施，自己何尝不是费尽周折才把仙珏内的妖灵除去。

    灵秀轩内红烛点点，桃花仙子李碧桃卧房边上的一间屋内露出摇曳的灯光，瑶颐自从来到碧云山一直就居住于此地，她本身就是女子，又是桃花仙子的师妹，慕阳春、施湘夏等碧云派晚辈自不敢有何异议。

    来到灵秀轩门前，卓一凡一愣，只见施湘夏独自一人站在门前，一对春水泛波的眼眸正向自己来的方向眺望。

    “卓公子，请随我来！”施湘夏看卓一凡走到近前，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把他向里边请。

    “施前辈，知道我会来？”卓一凡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跟着进去。

    “是瑶颐师叔，让我在这里等你！”

    卓一凡点点头，自己的感觉没错，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瑶颐身中毒气，好多话是不方便当众说的，怪不得看瑶颐的神情很是犹疑。

    穿过厅堂，里边便是瑶颐的卧房，才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气，施湘夏的徒弟何雪梅、尉迟兰正在地中央的火炉上煎药，白色的水汽从黑色的陶罐里不住的升起，屋里雾气缭绕。

    瑶颐躺在床上，双目微闭，脸色雪白，清秀的眉宇之间仿佛凝聚着一丝不散的黑气。卓一凡心中一沉，他没想到瑶颐的伤势会这么重，看来刚才在外边瑶颐一直是在勉力支撑，不肯在人前示弱。

    施湘夏上前轻声呼唤：“瑶师叔，卓公子来了！”

    瑶颐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浑浊不清，神光散乱，向着卓一凡微微点头，轻声向施湘夏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到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我和卓公子有话要说。”

    施湘夏轻叹一声点点头，带着何雪梅、尉迟兰一起退出卧房，顺手还将房门关上，她们三人一起到灵秀轩大门旁站定，望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沉默不语。

    过了好半天，尉迟兰不知是和别人说还是自言自语，轻声叹道：“真是想不到！”

    施湘夏回头望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尉迟兰眼含热泪道：“想不到菊师妹死的这么冤枉？想不到孟师叔竟然是……”

    “住口！”施湘夏断喝一声，两眼火光爆射，银牙紧咬：“以后碧云派在没有这个叛徒，任何人也不许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尉迟兰含泪点头，不敢再说。何雪梅毕竟大了几岁，素来行事沉稳，见师傅生气，上前宽慰道：“虽然这次我碧云派遭了些劫难，但毕竟都过去了，师傅也不必太过忧心。”

    施湘夏叹息道：“你懂得什么！现在是碧云派危机存亡之时，你师尊、左师伯故去，那个人又背叛出门，碧云派元气大伤。此时，五大派的高人齐聚，我与你慕师伯如何能应付的了？我碧云派数百年的威名不免这次就一落千丈。”

    何雪梅与尉迟兰对视一眼，不觉暗自吃惊，神州五大派虽然表面上和气，互相给面子，但背地里都在暗中较劲，都想压对方一头，在五大派之中唯我独尊。二百年前，五大派的掌门互不服气，相约以武论高下，最终西州昆仑山太极宫紫阳真人力压群雄，被尊为五大派之首。如今碧云派势力大损，就是不被别派欺负，而被其他四家所轻视是避免不了的了。

    何雪梅向身后瑶颐的卧房看了一眼，突然道：“师尊不只是受伤了吗？卓公子请来瑶师叔祖，不就是为了救师尊的吗？”

    尉迟兰也深感疑惑，刚才师傅口口声声说碧云派丧失了掌门，那意思不就是说师尊已经死了吗？

    施湘夏知道是自己一时失言，此等大事本不该和派中弟子说起，于是说道：“这次掌门中毒极深，你们瑶师叔祖虽然号称鬼医，医术独步天下，但也无十足的把握。我们还要做必要的准备。”

    何雪梅和尉迟兰显然有些慌张，她们自从上山以来一直奉桃花仙子为神明，从没想过神仙一般的师祖也会死去。

    施湘夏沉默不言，很多事是不能跟弟子们说的，此时碧云山风雨飘摇，只有自己和慕师兄独撑危局，如果这次没有卓一凡和元圣率领群雄及时来救，碧云山一派恐怕就在孟无冬与幽冥势力的里应外合之下土崩瓦解。从这个意义上说，卓一凡对碧云派实是有再造之恩。

    想到此，施湘夏的眉头渐渐舒展，好几日一直压抑在心头的苦闷，微微有些排解。经过这此与幽冥势力的一战，她也渐渐理解慕师兄那日对她的一番苦劝，掌门已经仙逝，碧云派不能无主，现在无论是慕师兄还是自己都不可能撑起这个门户，或许卓一凡这招借尸还魂之术，真能挽救碧云派，听慕师兄说，这也是师傅的意思，那晚，师傅魂魄显灵，就是这样吩咐慕师兄的。

    施湘夏仰天长叹一声，慕师兄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既然他这么说，那一定也是师傅的意思。只是现在瑶颐伤重，这个借尸还魂之术能不能实现还在两可之间。

    灵秀轩内一片沉静，红烛点点，摇曳生姿。

    瑶颐将施湘夏几个人打发出去，偌大的卧房里只剩下卓一凡一人。她和衣而卧，卓一凡窘立在地中央，两人之间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卓公子，请坐，恕我有痒在身，不能为礼！”瑶颐向卧榻边的一把椅子上让了让。

    卓一凡落座，欠了欠身，看着瑶颐脸色不正，迟疑地问道：“你现在好些了吗？”

    瑶颐冷笑了一声：“你这么问是担心我的身子，还是担心我来不及救你的心上人？”

    卓一凡大窘，此次去西州骷髅山还魂谷完全是为了云裳，听元圣的意思，鬼医瑶颐的法术，竟然可以将云裳的魂魄附在挑花仙子的身上，使之复活。这都是元圣所言，他自不能把实情向瑶颐表白。

    看着卓一凡脸色窘迫，瑶颐哼了一声，说道：“我所说不错吧，你千里迢迢，费尽周折去还魂谷找我，其实是为了让你的心上人借尸还魂，而不是真的为了救桃花仙子。”说到此处，瑶颐目光如电在卓一凡的脸上划过，接着道：“你早就知道我桃花师姐身中‘七彩幻魔花’和‘集尸气’两种绝毒，依然仙逝。那时，在还魂谷的时候，我也告诉过你，桃花仙子已经死了，可是你们还是要把我请出来，显然你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救桃花仙子。”

    卓一凡一惊：“你如何知道？”

    瑶颐哼道：“在西州沙驰城，你在黑沙暴中消失数天未回，元圣已经把事情的原委都和我说了，要不我怎肯和它一起到碧云山来？”

    卓一凡神色黯然，长叹一声：“原来如此，既然元圣兄已经说了，我又何必隐瞒，你所说不错，这次去西州，我也的确是存了私心，希望我那身为魂魄的妻子能够再世为人，重活世间。”

    瑶颐好奇道：“你妻子，到底是什么人？”

    卓一凡奇怪道：“元圣难道没和你说吗？”

    瑶颐俏脸闪过一丝绯红，小瑶鼻一皱不满道：“元圣只是说了事情的大概，具体的细节它却不肯说，只是说让我问你好了！”

    卓一凡苦苦一笑，明白元圣的用意，这个事关自己，还是由自己亲自解释给瑶颐为好，于是说道：“我妻子名叫云裳，乃是仙珏之地的沙陀国女王，一年前，我被孟无冬尸毒所伤，仙珏之内被妖灵所侵袭，我得玄冥岛千岛主之助，进入仙珏，铲除妖灵。我们二人在沙陀国沙陀成成婚。后来，为了救出玄女落霞仙子，我和兄弟蓝雨共闯北海龙宫，大战幽冥使者碧萧，云裳为增强我的功力，与仙珏三王歃血为誓，化为灵力注入我的体内……”

    瑶颐惊讶万分，苍白的脸上顿时闪出几许敬佩之意，半晌才沉吟道：“我听说仙珏是仙界圣灵之界，本就是仙人魂灵归集之所。三千年前之战，幽冥鬼界和魔教被压服下去，但仙界之内死伤的仙人也不在少数，他们都被安置在仙珏之地。”

    卓一凡缓缓点头，云裳必定也是修仙千年的前辈仙人的魂魄，这些得道之人，死去之后，魂灵也不会被阴间冥王所管，仍然聚集在仙界之内。

    二人沉默不语，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那偶尔爆裂的烛花，发出噼啪的响声。

    瑶颐突然冷笑道：“你这么做，就不怕碧云派的弟子反对？再说我现在不属于碧云派，但我与李碧桃毕竟曾是一师之徒，我虽然很她，但碧云派对我有恩，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你？”

    卓一凡平静一笑：“原本之时，元圣向我提起此事，我也只当是元圣为了救活云裳，现在看来，元圣谋虑深远，一箭双雕，此举既纵然可以为我救活妻子，但更可以保住碧云派一门上百弟子的性命。”

    瑶颐一惊，看了卓一凡几眼，心中甚是疑惑。

    “如今碧云派实力大损，已经今非昔比。更兼出了孟无冬这个的叛徒，弑师杀徒，将冥界势力引入五州，上天难容，神人共愤，碧云派的千年英名毁于一旦。不要说五大派之间的互相争斗，如果冥界随便再来一次进攻，碧云派顷刻之间就会瓦解。慕阳春、施湘夏功力有限，难当大任，定然守不住碧云派的门户。”

    瑶颐静静地听着，心中却哀伤不已，碧云派幽幽千年，今日竟然落到如此的地步，师傅清幽子、师兄唐灵鹤，师姐桃花仙子哪一个不是雄霸一方的领袖，他们在时，没有一个人敢小瞧碧云派。卓一凡说的的确是事实，现在碧云派群龙无首，精英丧尽，急需出现一个能够镇得住五大派的人物，撑起碧云派的门户。

    瑶颐看了看卓一凡：“现在能撑得起碧云派的只有你！想必你也有你的条件吧？”

    “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云裳复活。”

    瑶颐呵呵冷笑：“卓一凡，我看你是把自己想的太聪明了。你以为用碧云派百十条性命来要挟就能让我出手救人吗？不用说我早已经不是碧云派的人，而且我与李碧桃也早就断了姐妹情意，碧云派存亡与我何干？他们死不死我丝毫不放在心上。”

    卓一凡大惊，她没想到瑶颐对碧云派竟然如此决绝，本以为她看在同出一门的情意上，必能答应自己的条件，现在看来，当初想的倒是不对了。

    卓一凡黯然道：“你是不答应了？”

    瑶颐：“碧云派的事，我不管，我只管我自己。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出手救人。”

    卓一凡大喜：“答应，我全答应。”

    瑶颐斜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知道我要你做什么？你就答应。”她一边呵斥着卓一凡，心中却悲苦之极，不禁泛起滔滔醋意，想起师兄唐灵鹤，又是羞愧又是愤恨，自己即使将这清白之身都给了他，他对自己又有几分情意，与这卓一凡相比不啻天壤之别，看着卓一凡眼含惶恐的样子，心中只能暗自感喟不已。

    瑶颐平静了一下心绪：“那天，我和你说要你替我找一个人，你还记得？”

    卓一凡点头：“记得，是唐前辈！”

    瑶颐：“我听说他还活在世间，只是行踪飘渺，很少和人交往，没人知道他的居处。”说到此，瑶颐两眼盯着半空，呆呆出神，似乎是陷入了久远的沉思，过了一会，轻叹道：“其实，他就算藏在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也能将他找出。可是，他必定是一直恨我的，找到他又能怎么样？据我说知，这百余年来，他也不曾回过碧云山一次。想当年，他与师姐情投意合，两情相眷，没想到他一走就是百年，杳无踪迹，居然连碧云山也不会一趟，想来，他心里恨我之深。”

    卓一凡暗自叹息，情之一物，难以说谁对谁错，是非曲直论到这个“情”字上又有很多无力之处。桃花仙子、唐灵鹤、瑶颐三人的情感纠葛虽经历百年光阴，却仍不能解开，自己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如何能断的清楚。

    卓一凡苦苦一笑：“瑶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我必尽力去办。”其实论年龄瑶颐比卓一凡高出好几倍，就连慕阳春等也是她的师侄辈。可是自从还魂谷内，与瑶颐相遇，卓一凡不知底细，又见她貌美妍丽，以为是天真少女，便多有突破男女授受之处，为其治伤更是肌肤相亲，如此，便一直对瑶颐以“姑娘”相称，瑶颐见到卓一凡心中羞涩，也就默认了下来。

    瑶颐道：“如果只是找一个唐灵鹤，我也不必非要假别人之手。只是，我想唐师兄恨我，必然避而不见。所以我想让你去找道他，把他带到骷髅山还魂谷内，让我们见上一面，便算是你完成了诺言。”

    卓一凡轻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也不是千难万难的事，说道：“这个也不算难，我答应便是！”

    瑶颐冷笑几声，喝道：“你懂得什么！我要你三年之内，把他带到还魂谷，否则，你的心上人就会魂飞魄散，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卓一凡一惊，半晌无言，让他去找唐灵鹤，虽千难万险也不惧，但是三年之内，如何能保证找到，就算是找到，唐灵鹤能心甘情愿去还魂谷见自己不愿见之人吗？唐灵鹤辈分之高，犹在桃花仙子之上，功力想来也只会比桃花仙子和瑶颐高，自己又有何能力强迫他去还魂谷不可？

    瑶颐银牙紧咬：“我只这个条件，答应不答应全在你。我瑶颐既为鬼医，也不是什么名门正道，阴险狠毒也是出了名的。我就你妻子之时，我会给她服下我鬼医门独门毒药离魂消魄丹，我会算计好三年的分量，三年之内你能话付前言，我就给她解药，否则，我就将她的三魂七魄散去，永堕轮回不能超升。”

    卓一凡脸色铁青，浑身颤抖，没想到竟是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他看着瑶颐清丽绝艳的脸庞，眼前她不在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而是个充满怨毒鬼气的女妖，如此阴毒的主意她也想得出？卓一凡怒火中烧，下意识地一抓腰间的出尘仙剑，一道白光从身后直窜出来，照的卧榻三尺之内一片雪亮。

    灵秀轩内瞬间杀气四溢，烛火被凛凛的气息逼迫的簌簌而动。

    瑶颐躺在床上，脸色白的透明，两条纤细的罥烟眉抖动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你想杀我！”

    卓一凡顿感失态，连忙把紧握剑柄的手松开，背后剑光内敛，骤然散去，心中惭愧不已，暗怪自己如此不能自制。虽然瑶颐所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但是自己毕竟是有求于人，瑶颐与桃花仙子本就有嫌隙，与自己也无任何关系，提出条件也在情理之中，自己一时气愤竟动了杀机，实属无礼之极。

    卓一凡连忙躬身施礼道：“瑶姑娘恕罪，卓某一时心情烦乱，冲撞了姑娘，请勿见怪！”

    咯咯咯，瑶颐冷笑了几声，说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敢给你提出这样的条件，难道我还会怕死不成？我既为鬼医，也不算是什么好人，你要杀我，我也不怪你。”

    卓一凡听的脊背发凉，浑身冰冷，感到一阵心力交瘁，他实在，没办法去应对这个古灵精怪，阴险狠毒的女子，杀她，云裳便不可复活，况且只因为自己不能答应她的条件就杀人，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可是答应她，云裳的性命岂不是掌握在她的手中？

    瑶颐见卓一凡脸色不断更变，显然内心波澜起伏，难以决断，等了一会，说道：“答应不答应由你，请你出去，我要静心养病！”

    卓一凡木然不动，两拳关节捏的咯咯直响，最后，将心一横，暗叫罢罢罢，一切皆听天由命便了，双目直盯着瑶颐，神色坚毅，低声道：“我答应！”

    瑶颐没想到卓一凡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愣了一下，叹道：“卓公子真是至情之人，云裳仙子哪怕只活得一天，想来也是愿意的。”

    “三年之内，云裳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定然斩下你的首级。”卓一凡脸色可怖，字字如铁，掷地有声。

    “你放心，只要你做得到，我自然也不会食言。但愿到时候，你我各得其所。”

    卓一凡道：“你现在身上有伤，医治的时间也不多了，还来得及吗？”

    瑶颐冷冷地道：“这个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

    灵秀轩门前，施湘夏带着两个弟子正守着，天光才亮，就见仙游宫前殿的方向急匆匆跑来一人，等跑的进了才看清原来是叶天瑶。

    施湘夏拦住她道：“天瑶你慌张什么，出了什么事？”她心中烦乱，此时碧云山风雨飘摇，隐现危机，千万不要再发生别的事才好。

    叶天瑶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满脸焦急：“施师叔，卓一凡在里边吗？”居然忘了回答施湘夏的问话。

    施湘夏心中暗气，小孩子家一遇到事就慌张的不得了，她拉住叶天瑶，掏出手帕被天瑶擦擦汗，温言道：“天瑶别慌，这里是你师尊的寝宫，外人是不能乱闯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有事，我替你进去找卓公子。”

    叶天瑶喘了几口气这才平静下来，知道自己莽撞忘了山上的规矩，向施湘夏说道：“施师叔，大事不好了，五大派的人在大殿上吵了起来，马上就要动手打架了，我师傅怎么劝也不停，让我来请卓一凡，快去大殿，去晚了恐怕就不可收拾了。”

    施湘夏心中一沉，预感不妙，幽冥势力才刚刚退去，五大派内部又起内讧，现在碧云山群龙无首，师兄慕阳春在五大派掌门和各派长老面前还是晚辈，人微言轻，如何弹压得住哪？她又急又气，也无可奈何，问道：“为了什么争吵起来了？”

    叶天瑶道：“我在门外听的也不十分清楚，听到他们说过几天就要去天脊山会斗幽冥鬼族，这些人要选出一个领头的，主持大局，可是他们推选的人不一样，三言两语就争执起来了，我师傅急的不行，让我请卓一凡赶快去。”

    叶天瑶说的很简略，但施湘夏也听明白了，心中暗叹，所谓正道也不过如此，又何尝能看得开名利二字，现在五大派的盟主西州昆仑山太极宫的紫阳真人未到，众人自然互相不服气，谁也不肯在别派面前低头，不吵起来才怪哪！

    叶天瑶见施湘夏低头不语，心中着急，催促道：“师叔，卓一凡在里边吗？去晚了，万一打起来可就糟了。”

    施湘夏眉头紧皱，回头看了看灵秀轩内，刚才瑶颐将几个人遣出，显然有机密之事与卓一凡商量，这个时候进去，会不会引起瑶颐的怪罪。她又看了看急的小脸通红的叶天瑶，心中实在为难，五大派内讧也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打起来，五大派势必分崩离析，在幽冥势力重返五州的时候，实在糟糕透顶。

    想到此，施湘夏带着叶天瑶向瑶颐的卧房走去，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屋内寂静无声。过了一会，施湘夏低声叫道：“瑶师叔，湘夏有急事找卓公子。”

    过了半晌，瑶颐道：“什么事，进来回话！”

    施湘夏带着叶天瑶进屋，见卓一凡坐在床边，面无表情，说道：“回禀师叔，刚才慕师兄派天瑶来报，前殿出事了，请卓公子过去一趟。”施湘夏因瑶颐并非五大派之人，五大派不合之事，不好当着她的面前直说，所以含糊其辞。

    瑶颐何等聪明，见施湘夏说话吞吐，叶天瑶满脸惶急，就知道前边的事不小，她眼珠一转，看了卓一凡一眼，喝道：“到底发生何事，难道慕阳春就处理不了吗？”

    施湘夏连忙道：“前殿五大派高人推选去天脊山的首领，慕师兄一时不能决断，想请卓公子去一趟，一起商议。”

    瑶颐一听哈哈大笑，用手直捶床沿，不屑地冷笑道：“正道，好个正道！这还没到天脊山，为了个虚名就先自己吵起来了。”

    卓一凡知道事情非小，一旦双方闹翻，天脊山就不用去了，他连忙站起，向瑶颐一礼：“瑶姑娘，刚才商量的事，咱们一言为定，决不食言。我去前边看看，告辞！”

    走出瑶颐的卧房，卓一凡边走边问叶天瑶：“怎么回事？”

    叶天瑶道：“他们一伙人推举首领，大佛寺的天象大师、峨眉山的冷月大师推举天龙大师，而赤焰王爷推举你。天悟子师伯和明宗掌门坐着不说话，我师傅挡不住两边的争论，劝架也没人听。”

    卓一凡心中又急又气，都什么时候了，还争来争去的，如今两派势均力敌，天龙、天象、冷月一伙，赤焰、慕阳春一伙，天悟子因其师兄紫阳真人为五派盟主，明宗则因女儿被擒，不想得罪任何一方，都不好说话。卓一凡问道：“元圣去哪了？”

    叶天瑶摇头道：“元圣前辈没在前殿，不知在哪里？”

    卓一凡连连摇头，事实上即使元圣在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五大派内部的事，再说，这推举首领之事，也不是光凭嘴巴说说那么简单，有资格当首领的：一是德高望重，二是艺压当场，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这些人都是五州的豪杰，一方的领袖，谁会平白无故屈尊低头。

    卓一凡、施湘夏、叶天瑶一行人才来到仙游宫的前殿门前，就听见赤焰高声叫道：“卓一凡公子乃是仙界玉皇帝星下凡，乃是九天仙尊的弟子，怀有仙珏重宝，一月前在北海大战幽冥使者，为抵抗幽冥势力立下大功，当我们的首领有何不可？”

    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如冰似雪，冷人心脾，却是冷月大师冷笑道：“卓一凡本领却是不错，但也未必就高过大佛寺的天龙大师，天龙大师佛法高深，五州仰慕，卓一凡毕竟年龄太小，我等都是几百岁的人了，听命与他，岂不是让人笑话。”

    赤焰不满地高声叫道：“冷月小尼姑，你年岁大怎么样，我赤焰比你还大，我就愿意听命卓一凡，你不服就先和我较量一番。”

    卓一凡在外边一听，立刻停住脚步，心中暗暗摇头，赤焰王爷何必如此说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冷月向来性子严峻，清冷孤僻，五大派之内没人敢当面稍有不敬，赤焰口口声声叫她小尼姑，心中顿时火起，冷笑道：“老烈火，别以为你烈焰宫在南国就独霸一方，我峨眉山也不惧与你，你要动手我愿意奉陪到底。”说着，将手中“七彩虹”仙剑一晃，顿时七道彩色灵气冲出，化成道道霞光，映的大殿中一片灿烂。

    慕阳春一见双方的火越好越旺，连忙出来劝解，连连向双方施礼，说道：“冷月师叔，赤焰王爷你们都是我碧云山的客人，大敌当前，还是和气为贵，不要动手。”

    明宗和天悟子也纷纷出来相劝，一个拦住冷月大师，一个按住赤焰，双方这才没动上手。

    这时，天象大师上前一步向赤焰笑道：“赤焰王爷不同意我天龙师兄为首领，我推举赤焰王爷，或者明掌门其中一位可好？”

    赤焰一愣说道：“我何时说要当什么首领了。”

    明宗一皱眉，冷冷看了一眼天象，心中暗骂这个秃驴话中不怀好意，挑拨自己和赤焰的关系，随即连连摆手道：“老朽不堪当大任，况且小女被幽冥所擒，还得仰仗五大派的朋友帮忙，我怎么敢为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