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芊勉强定了一下心神,就见对面之人,头上黑袍掀开一条缝,一对幽暗的鬼火正在面前闪动,幽幽暗暗,忽明忽灭,好像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
那黑袍人看了千芊几眼,喉头耸动,发出一串闷闷的,含糊的声音:“你就是千雪浪的女人?”
千芊被他刚猛的内力冲撞,难受欲死,那里还能说出话来,只盼着离着鬼气森森的黑袍人远一点才好,她手腕一振,想用碧水光刀割断黑袍人的衣袖,没想到,她的光刀被她内力一催,青光才显,就如被冻结了一样,片刻之间刀面上凝聚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她情急之下,微一抖动,碧水光刀一连声的脆响,竟然断成数截,落地而灭。
就在千芊吃惊发愣之际,那黑袍人袍袖飞卷,已经卷住千芊,猛地一扯将千芊拉入到怀内,口中发出阴阴的冷笑。
蓝雨就在树林边上,骤然变故,他看在眼里,却救之不及,等到千芊被那黑袍人擒住,才怒吼一声,挥动掌中龙神之剑猛劈过去。
那黑袍人连看也不看蓝雨,对身后的剑光视而不见,顺手抄起地上瘫软的莫湘,转身就走。
龙剑暴怒狂卷,绚芒激爆已经逼近,黑暗中那黑袍人阴冷地一笑,袍袖一扬,将千芊的身子卷起迎着龙剑的剑芒撞去。
这一下蓝雨几乎吓死,他急忙尽力收势,硬生生地将龙剑扭转了方向,剑光飞舞,竟然将左边一片几十棵古树齐齐地拦腰斩断。
那黑袍人回首嘿嘿一笑,沉沉地说道:“告诉千雪浪,想要他的女儿就到沧溟龙宫来接人。”说罢,他黑袍展开,如一朵乌云穿空,一点乌光激射而没于天际。
茫茫北海,一波万顷,春日融融,云蒸霞蔚。
暮春之际,冰凌海内水澜不兴,碧波荡漾,地处大海深处的沧溟龙宫也一改往日的阴森幽暗,缕缕阳光如游丝般透水直射进来,凝重阔朗的龙宫大殿里也显出一分难得的温暖。
千芊如梦幻一般,最初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晚上密林中,柔软坚实的黑色丝袍裹住自己的腰身,不松不紧,甚至还传来微微的热度,就像一个人的手臂亲昵地搂在自己的腰上。最让她心神激荡的是那双碧蓝如水的一双蓝眸,那样地清澈透明,竟似不染一丝尘垢,温柔而清冽的光在蓝眸中隐约浮动,泛起洌洌清波,那一刹那,她的心神俱醉,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的眼神为何会如此迷人!
她依稀记得,晚上在那片密林深处,被那如丝的黑袍缠住之后,瞬间就如飘荡在云雾之间,脑子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不知道蓝雨和卓一凡怎么样了,不知道找不到自己父亲怎样地着急。
千芊感到身下一阵阵冰冷,那股阴寒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也是冰冷刺骨。她低头看了一眼,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座石刻的莲花之内,坚硬如铁的黑色岩石被细腻地雕刻成一朵盛开的莲花水台,细致之处竟然连莲花上的丝丝脉络都刻画的丝毫毕现。她还是感到一阵眩晕,一丝淡如蝉翼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柔柔暖意让她初醒来的恐惧之心,稍微减轻了一些。
她镇定了一下心神,舒展手臂,支起半边身子,游目四顾。好大的一间石殿,通体黝黑,墨色沉沉,好像石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由黑石砌成。她活动了一下身体,血脉通畅,毫无滞涩,手脚也运动自如,还算运气,被那个黑袍人抓到这个地方,幸好还没受什么伤。
黑色石殿巨大宽阔,越往里去越显得昏暗,千芊从莲花石台上下来,脚下是一道不算很宽的黑石台阶,一阶连着一阶伸向石殿里面很远的地方。她向周围看了看,除了殿门,四周都是空空荡荡的,除了自己身下的时刻莲花之外,还有不少花卉、猛兽和人物的石雕,尽管那些石雕都是刻的十分精美,但在黑乎乎的岩石之下,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仿佛里边束缚着某些不安的灵魂,时刻都蠢蠢欲动,欲要脱壳而出。
千芊不敢多瞧,抬头向大殿远处望去,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一根顶天立地的大石柱,殿顶很高,灰蒙蒙的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石殿的门外微微泛着淡黄色的光,透过石殿门上的窗棂射在地面斑斑点点的。千芊斜着头仔细想了想,但仍然不知这里是何处,至于那个黑袍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那就更无从知晓,不过那个黑袍人一定是莫湘的同伙,那是一定的。
她信手推来殿门,方面的景象让人为之一惊。真个石殿似乎是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里,罩子外面是碧绿透明的海水,春日的阳光从海面上射来,渐渐被海水稀释溶解,水中泛起淡淡的金黄色,黄绿相间的海水,波光粼粼,跳跃浮动七彩颜色,简直就像是一副巨大的不可想象的调色板。
啊!千芊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头顶之上的海水里一只如两扇门大小,全身颜色绚丽如蝴蝶样的大鱼,悠闲递翩翩游过,长约数丈五彩斑斓的尾鳍飘飘若仙子的裙带,随着海水游动弯曲。
她盯着这条美丽的大鱼渐渐消失,心中迷惑更甚,这里应该是大海的底部,也就是说自己被困在大海里,这里最有可能就是冰凌海,对了,在岛上偷听的时候,莫湘那家伙不是说,他与那个紫烟霞和龙宫里的沧溟龙君有关系吗?
想到此,千芊暗暗打了个冷战,紫烟霞可是父亲的冤家对头,而那冰凌海里的沧溟龙君也与父亲不睦,他们把自己抓来,一定是对父亲不利。千芊自幼生在海边,几岁时就在海水中玩耍,水性极熟,她几步跑到石殿外笼罩的气罩边上,心想,这罩子看起来也不是很硬,只要打破罩子,自己完全是可以游水回到玄冥岛的。
她伸手试着推了一下,那气罩软绵绵地陷了进去,再一使劲,这个胳膊也都伸了进去,可是奇怪的是这气罩柔软异常,却十分的坚韧,任她怎么撕扯,竟然连一丝裂口也没有。她心中焦急,暗运灵气,心中一喜,灵气居然畅通无阻。
青光游动,刀气蓬勃,碧水光刀刀光一闪,向身前的气罩砍去。
“当”地一声轻响,气罩上紫芒大作,紫电上下盘旋反复,半晌才渐渐平复。碧水光刀被震得泛着飞旋回来,擦着千芊的发鬓飞过,在偏上一点,就险些把自己头颅斩下。
千芊感到手腕一阵酸麻,灵气也被震的有些散乱,碧水光刀的光焰也暗淡了许多,看着样子恐怕连出第二刀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散去灵气,收起碧水光刀,走到气罩之前摸了摸刚才刀砍的地方,不禁暗吃一惊,要知碧水光刀乃是灵气凝聚的神兵,不要说砍在这柔软如绸的气罩上,就是砍铁铁断,砍石石崩,怎么会在气罩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千芊纳闷不已,不敢再试,看着碧幽幽的海水发了一会呆,只好退回到石殿之内。石殿内依然寂静的骇人,零零落落的石雕空旷地散布在大殿的各个角落,怪模怪样,让人心里不舒服。
在石殿里转了一圈,见没有别的东西,她就沿着石阶向上面走去,走上去才知道,这石阶很长,越走越高,走了有一刻钟左右,还没走到尽头,按照所走高度估计,应该是已经超出了石殿的高度。她越走越是心惊,越觉得不妥,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到达尽头,而且根据这个高度判断,石殿最少也应该是还有个第二层,自己此刻就应该是身处在第二层上。前面的路漆黑一片,看不到景物,只有凝视脚下才能恍惚地看到石阶的影子,身处在这样漆黑一团的空间里,千芊吓得心蹦蹦地乱跳,几乎要哭成来。她低头向下又望了望,殿门已经离的很远,模模糊糊看的见外面传进来的一点微光。
千芊咬了咬牙,将心一横就有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见前边不远的半空处,一抹霞光闪动。看到了光,她的性情略微放松了下来,加快脚步,随着台阶的升高,前面的越来越亮,也越加清晰。
终于走到了台阶的尽头,放眼望去眼前是一个极大,极宽敞的殿宇,五颜六色的霞光在殿宇四周的墙壁上晃动,不时变幻着美丽的图案。看道眼前的景象,千芊有些奇怪,此处殿宇在大海深处,而殿宇上也没有窗户,即使有窗户恐怕也未必会有光能透进来。可是殿宇之上的五彩霞光从哪里来的,这光如此炫目多彩,分外柔和恬静,绝非是太阳之光。
走到殿宇的中间,才发现其中的根由,千芊不禁暗叹,原来这样,不想建造此殿宇之人心思灵巧如此。头顶上沿着墙壁,每隔数尺就镶嵌一颗硕大如碗口的夜明珠,而夜明珠反射的光却是来自殿宇中央放置的一只圆柱形的透明大鱼缸。
鱼缸之中,蓄养着数以千计的身体发出各种光亮的鱼类,红如玛瑙、绿如翠竹,粉若云霞,黄若麦浪,五颜六色,精彩纷呈。这些彩光被屋顶的夜明珠反射,照的殿宇内一片绚丽,光彩多姿。
千芊赞叹之间,不经意回头望去,只见墙壁上每颗夜明珠之下,似乎都挂着一副卷轴,因为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楚。
墙上一溜挂着五幅彩绘水墨丹青,殿宇内虽不明亮,但夜明珠反射的光却足以让人看清楚画上的内容。左边第一幅画的是,一座华丽的殿宇之中,一个美艳绝色的妙龄女子正在梳妆打扮,她粉颈低垂,娥眉微颦,面带愁容,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千芊暗赞,这女子之美,也算是上上之选了,只是不知为何愁眉不展。
第二幅画的是新婚场景,那美丽女子一身喜庆红妆,凤冠霞披坐在喜窗上,她旁边站着是一个身材魁伟,相貌丑陋的男人,那男人一身滚龙袍,头戴龙冠,显然是个帝王,但从脸上表情看却并不威严,一脸的奸邪淫笑。
千芊心中一笑,那女子结婚了,嫁了个帝王,不过这个夫君长的太丑了点。
第三幅画的是大号波涛怒涌,满天乌云翻滚,电闪雷鸣,海浪排空冲进岸边部族的村子,老百姓葬身在汪洋大海之中,天上一只紫色玉龙正在愤怒地发威,兴风作浪,不远处云端里一个白衣男子,面庞英俊,潇洒风姿,冷目而视。
千芊挠挠头,有些费解,喃喃低语道:“不懂!不明白!”信步走过去看第四幅画。
等到第四幅画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千芊的眼睛只在画面上一瞄,啊地惊叫一声,脸上如火烧一般滚烫,连忙转过头去。
殿宇内夜明珠反射的光辉明暗不定,千芊的脸色也跟着不断变化,她自幼远离尘世,幽居孤岛,何曾见过这种东西,即使是“少女怀春”之时,也不过是风清日朗之际,凝视蓝天白云,发一阵子呆,想一想那些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而已,洞房花烛这个词也只是在书本上或是上年纪人的闲聊中听得一知半解。
墙上的第四幅画面突然之间映入千芊的眼帘,她还无准备,少女的羞涩立刻使她面红耳赤,芳心乱跳,害羞的用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一眼。可是事与愿违,那场景就像是印在脑子里一样,还是一遍遍地在眼前浮现。
过了许久,千芊偷偷地从手指缝里去看那幅画,只见,一片春日融融景象,青山绿水之见,红花碧草,小溪之旁,那个白衣男子和那个身穿红色喜妆的女子,相拥而卧,衣裳尽露,赤身luo体,搂抱在一起,笔触细致洒脱,形象逼真,两人身体上的线条波浪起伏,躯体如真,特别是那美艳女子,**修长,双峰高耸,蜂腰削肩,乌云乱度,艳艳如画的粉靥上洋溢春情,让人一看心动不已。
千芊似乎听岛上师兄说过“春宫图”这个词,但却从没见过,恍惚知道应该是表现男男女女之间情事的图画,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情景。春情春景,不免拨动少女心思,心头鹿撞,体似火烧,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想想日后如果真能于蓝雨成婚,鸳梦相偕,洞房花烛之夜想来也是这个样子,想到此,她不禁脸色绯红,暗暗责怪自己不该胡思乱想,竟想那些害羞之事,想着向地上啐了一口,不敢再看下去。
最末一张画,颜色清淡,用墨疏朗,和第四幅画形成鲜明的对比。画面上绘着一片苍茫的雪原,阔野千里。雪原上一座山峰突兀而立,像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山峰顶端那个女子一身素装,肩上披着猩红如血的斗篷,当风立在漫天的风雪之中,寒风猎猎,朔风萧瑟,她绝色艳丽的脸上的孤独寂寞,冷漠如冰,眉宇之间满是怨愁,星目如电。
千芊似乎感受到了画面上那女子的孤寂之苦,被画面的意境所深深吸引,好像能够感受到那个女子孤苦之情。她转过头去,继续向后看去,竟然已经到了墙角,沿着墙角摆放着数十个石雕的怪兽,面目狰狞,形象丑陋,也不知是海里的还是路上的怪兽。
千芊正百无聊赖,六神无主之际,就在此时,半空中传来一个女子淡漠幽冷的声音,飘飘荡荡,仿佛是浸入人心里的一块寒冰,直冷到骨头里。
“小妮子,你终于看明白了!”
哈哈哈哈,一声长笑直拔云霄,散于天际,那笑声怨毒仇恨纠缠不清,让人听来毛骨悚然。
“你是谁?”千芊急忙回头,但身后空无一人。
“我们曾经见过,千小姐,你忘了?”咯咯的娇笑却从前面传来,犹如鬼魅一般。
千芊猛地又一回头,只见墙边人影晃动,一个细高苗条,身材窈窕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宛若一只夜风中摇曳生姿的紫百合。
那女子一身紫色衣衫,凤冠霞帔,金碧辉煌,长裙垂地,流苏曼飞,身后披着红彤彤的斗篷,两根裙带也是殷红如血,在地上拖曳出好远。
“千小姐,猜猜我是谁?”紫衫女子朱唇微启,含笑相询。
千芊上下仔细打量她,不禁被她的美艳所吸引,心中微微有些嫉妒,但想了半天,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过了半晌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你?”
紫烟霞嘻嘻一笑,微露齿贝,含笑点头:“千芊小姐果然好记性,难为你还记得我。”
“是你抓我来的?”千芊对紫烟霞没兴趣,她既然是父亲的敌人,那也就是自己敌人。
“是我请你来的!”
千芊以撇嘴,哼道:“有你这样请客人的吗?”
紫烟霞歉意地一笑,长袖摆动,轻移莲步,弱柳扶风,笑道:“千芊小姐勿怪,都是底下人不会办事,让小姐受惊了,我在这里给你赔礼。”说着,微微一躬身,施了一礼。
千芊不理,就当没看见,说道:“谁想在你这里受罪,我现在就向回家去!”说着转身就要往台阶的方向走。
紫烟霞长袖一挥,流云飞卷,紫云一般的长袖骤然散开,挡住千芊的去路,笑道:“我花费这般心思才把你请到宫里,难道千芊不给面子多住几天?”
千芊在鹰角峰和一柱峰见识过紫烟霞的功夫,知道就是三五个自己捆在一起也打不过她,既然她表面客气,现在也只能见机行事,索性和她一起客气,否则激怒了她,自己也讨不得好处去,于是说道:“你留我看什么?这里阴森森的我看没什么好玩的。”
“小妹妹,海里好玩的地方多了,等过几天,我陪你好好玩耍一翻,保证你玩过之后,都不想回家了。”
千芊暗道:这里就是天上仙宫,我也不愿意和你呆在一起。但口里却说:“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去看看。”
紫烟霞微笑点头,一回身,指着墙上的几幅画,笑问道:“小妹妹以为这几幅画,画的怎么样?”
千芊斜着头,故作深沉状说道:“还行吧,你挂这几幅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我看?”
紫烟霞咯咯一笑,眉眼如丝:“你说的真好,这几幅画正好由你来看才合适呢!”
千芊的脸上一红,嘟着嘴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谁喜欢看!”
紫烟霞轻“哦”了一声,下意识地向那第四幅画看去,冷淡的脸上也染上了几点红霞,清波流转,顾盼生辉,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小孩子家,你知道些什么!有什么乌七八糟的。”说着,她抬眼看了一下千芊,见她一本正经,连一眼也不敢看那图画,不由得心中可笑,终于忍不住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不信你一辈子就不嫁人,只要嫁了人还不都是一个样,人伦之理,天之正道有什么可害羞的,既然如此,我把这些画在纸上又有什么不可以的?除非你以后不嫁人了我才服了你。”
千芊毕竟年幼,所知不多,自然辩驳紫烟霞不过,想要回敬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被她调侃之下,顿时急得粉面通红,张口结舌,连连摇头道:“不是这个样子的,反正你说的不对,我爹说那不是好女人该做的事。”
紫烟霞眼望着图画上那“巫山**”的情景,一时出神,回顾千芊,诧异地道:“你是说我不是好女人?”
千芊似乎抓住了把柄,理直气壮地指着图画上那个女人问道:“那个女人是你不是?”
“是!”紫烟霞迟疑地点点头。
“你与男人幕天席地做出如此的事情,就一定不是好人。”
紫烟霞微微一笑,娇嗔道:“胡说!我们两情相悦,自愿而为,和别人什么相关,再说我们相好是自己的事,也没伤害道别人,如何我就不是好人了。”
千芊此时倒是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半晌才讷讷问道:“那个样子,你竟然不觉得害羞吗?”
紫烟霞一愣,呆呆出神,好像陷入了遥远的沉思,很久才痴痴地道:“当时是很害羞,可是我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他那么的英俊,身上的衣服雪一样白,生气着得脸像是一块玉石雕刻成的,每一个棱角都那么惹人喜爱。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她脸色晕红,轻声诉说,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旁人。
千芊白了她几眼,想说点什么讽刺她一番,但又有点心里害怕,张了张嘴还是把刚要吐出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紫烟霞嫣然一笑,风姿绰约,自言自语道:“他冷冷的,衣服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可是我知道他已经喜欢我了,我吻她的时候,他虽然面上冰冷的,但他没决绝我。”
千芊早就听得不耐烦,伸出险地,她可没心情听人卖弄风情,吟风弄月,说道:“我不想了,我要走了!”说着转身就向上来时的台阶走过去。
紫烟霞突然断喝一声:“大胆,你不许走!”,她紫袖一挥,一道紫光喷薄而出,在千芊的面前挡住了一道紫色斑斓的气墙。
千芊不理,伸手去推,不想那气墙反震之力极大,她一个不小心,被这反震之力推的后退几步,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
千芊一愣,然后就是一阵委屈,想到自己深陷重围,又惊又怕,不觉放声大哭起来。
紫烟霞沉默无言,冷冷地看着她,一时间殿宇之内寂静无声,只有夜明珠反射出的五色彩光在不停地转动,映出两个人狭长的身影。
春光潋滟,碧水横波,红日东升,玄冥岛沐浴在一片灿烂霞光之中,黑褐色的石山也披上了万点晨光,褪去了往日冷峻的幽暗,隐约在海面上初升的绚烂霞霭里,云气缭绕,山峰婉约,殿阁峥嵘,若隐若现之间,仿佛琼岛仙界一般。
玄冥岛玄冥宫前的台阶上,面对汪洋大海,卓一凡和蓝雨默默地坐着,清凉的海风吹拂着他们的面庞,两张年轻的脸上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惆怅。
过了许久,蓝雨抬起头,长发飞扬之下,一双眸子果敢而坚毅,望着大海,眼里迷蒙起一层淡淡的水雾,看了一眼卓一凡,说道:“卓师兄,师傅走了多少天了?”
“大约十天吧!”卓一凡烦躁地吐出一口胸中的郁闷之气。
“这么说,还得十几天,师傅才能回来。”
“师傅去了南荒烈焰宫,南荒路途遥远,就是快的话也得十天啊!”卓一凡不安地看着蓝雨,脸上现出焦躁的神色。千芊被掳走,性命只在须臾,实在是等不得这十天的工夫。
蓝雨将手中的一块石子弹向天空,发出一阵尖利的啸声,看他的神情好像是顷刻间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卓师兄,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卓一凡心中一动,有种不安的预感。
蓝雨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出去几天,玄冥岛就由你来多加照应了。如果十天后我还不回来,你就替我向师傅他老人家请罪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卓一凡被蓝雨这几句不着边际的话说的糊里糊涂。
“没什么,别的你就不要问了,岛上的事,你对照应,以你的功夫,我想就是有不服的人,你也压服的了,这一点我不担心。”蓝雨淡淡地笑道,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忧郁。
卓一凡:“不对,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不告诉我,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蓝雨无奈地摇摇头:“我想去龙宫里去救千芊。”
卓一凡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蓝雨,半晌才苦笑道:“你不是疯魔了吧!龙宫中高手云集,不要说龙兵众多,就是沧溟龙君、紫烟霞还有那个昨晚我们都看到的黑衣高手,他们其中任一也不是好对付的,你自己去岂不是去送死?”他情急之下,一番话刚出口,突然感到有所失言,连忙住口,低头不语。
蓝雨将头上长发一扬,笑道:“卓师兄不必介意,你说的不错,我知道我此去,十有**是去送死的。”
卓一凡厉声叫道:“知道死,你还要去,这不是胡闹?”
蓝雨黯然道:“千芊深陷龙宫,我怎么能坐视不理?明知必死,我也要去救她。”
“那也不能自己去送死啊!”
“我爱千芊,就像爱惜自己的生命,千芊若不在,我要这性命何用?”蓝雨话语中已带了哽咽之声。
“你说什么疯话,死什么死?千芊也不会有事!”
蓝雨叹息一声,低低地道:“我当然不想千芊有事,但是龙宫与玄冥岛是世仇,难保他们不下毒手,时间耽搁的越长,千芊越危险,我想马上就去龙宫。”
卓一凡冷笑道:“你有独闯龙宫的本事吗?”
蓝雨傲然道:“本事没有,但大不了一死而已。”
卓一凡:“那也轮不到你去。”
蓝雨愕然。
卓一凡道:“要去也应该我去。我以前就答应过师傅,要陪他一起闯龙宫,帮他救出玄女,既然今天你觉得非闯龙宫不可,那我就去闯它一遭。”
蓝雨连忙摇头:“黑水、焱风二部本就是玄女的家人,风水二部得龙神庇佑,才免于覆灭,被发配极北边荒,可是终归还是没有逃脱玄帝的毒手,二部之中只剩下我和彤云。救玄女脱离深海寒宫,也是我风水二部的使命,这龙宫说什么也该我去。”
卓一凡哈哈一笑:“说回来我们都是一个目的,救玄女,也救千芊,那还争说什么?那就一起去吧。”
蓝雨激动道:“卓师兄的功夫远胜于我,如果你能去,千芊的性命或许能够保得住,说不定还能救出玄女。”
卓一凡笑骂道:“不用你又是激将法又是拍马屁的,你要娶千芊,我也将千芊当成新妹子一般,闯龙宫的事,我是一定要去的。”
春日升起老高,冰凌海内泛起一层层不大的波浪,凉风吹拂,格外宜人。
过了良久,蓝雨叹道:“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后的办法,只是觉得如果不如此,我又如何面对师傅和千芊。”
卓一凡这时也挺身站起,眼望苍茫大海,苦笑道:“大敌当前,就我们两个人。不是我说泄气的话,凶多吉少!”
蓝雨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喃喃自语道:“时间紧迫,哪里还有够实力的救兵?”
一提到救兵,一个念头猛地在卓一凡的脑海中显现,差不多快一年了,原来是时间是那么的匆匆,一念丛生,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云裳那飘然若仙的影子,仿佛间,就好像看到云裳此刻就站在黄金之城的宫殿前昂首眺望,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凝望黑魆魆的苍穹,仙珏大陆上,沙漠之国里发生的一幕幕往事还是那么清晰地萦绕在心头。
电光石火,卓一凡想到了仙珏大陆,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沙陀女王云裳,还有好友元圣,还有北方冰之国的国王银龙和南方水之国的国王水灵。
“蓝师弟,我想我能找到一处救兵,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得耽误三天的时间。”卓一凡道。
“哪里的救兵?”显然蓝雨也激动起来。
“仙珏!”
蓝雨高兴地一拍大腿,叫道:“真是太好了!我早就听千芊说过,你去过仙珏大陆,在哪里已经成了亲。不知嫂子是那一路的神仙?”
“我不成亲,千芊怎么会死心踏地跟你好?”
蓝雨挠挠头笑道:“那是,那是!”
“我妻子名叫云裳,是仙珏大陆四王之一,砂之国的国王,我的朋友元圣是东方林之国国王,其余是北方冰之国的国王银龙和南方水之国的国王水灵。我平灭仙珏妖灵的时候,他们都归顺了我。”
蓝雨惊讶地久久合不拢嘴,眼里露出艳羡的目光,半天才吃吃的说:“师傅说卓兄是非凡之人,上应星宿,嘱咐我尽心辅佐卓兄,想不到卓兄来历如此不凡。”停了停,接着道:“我曾听前辈高人说过,世间除了九州三界之外,另有三珏可通达三界,即仙珏、人珏、地珏,每一珏都是一个蕴藏无限灵力的世外仙境,上可直达仙界,下可通往地府,中可幻象凡间,据说三珏聚齐,便可统领仙界。一万年前玄帝运用无上法力战败众神,聚齐了三珏,成就了万年的帝业,可是三千年前,玄帝与冥君嵯峨山涤荡峰上一场鏖战,三珏陨落,分散各方,不想卓兄如此福气竟然拥有了仙珏,真是万千之喜。”
卓一凡听着,心中有惊又喜,一些事他早就知道,但有些事却第一次听过,蓝雨家学渊源,所知甚多,这仙珏的来历,玄女落霞自然知道,那玄女手下风水二部的头人也就时常听玄女说起,蓝雨是听父亲在闲谈中说起。
本来千雪浪对仙珏了解甚多,但一是卓一凡那时被妖法所感,受伤很重,不想让他分心,顾未加过多提及,等他从仙珏回来之后,诸事繁多,一时间竟然忘了,今天蓝雨一时提及,卓一凡倒是听着颇为新鲜。
蓝雨等不及催促道:“既然有可能得到仙珏援兵之助,那我就等上三天,三天后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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