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摆手笑道:“早该请你来府中一叙,只是近日公务繁忙,始终脱不开身,才会一直拖延。”
“皇叔太客气了。”项庄接过亲随递来的茶杯,捧在手中,看着子婴,不由叹道:“近闻家叔已被送往栎阳,我心中不安,今天,想和皇叔辞行,明日我准备去栎阳一趟。”
子婴凝视项庄半响,笑道:“我已命人去请栎阳狱掾司马欣来咸阳,这件事,你别操心了,我会替你办妥。”
虽然子婴说的很随和,但项庄知道,这种事情在子婴眼中,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的小事,他肯亲自出头,事情应该不会有差错,乃半跪行礼:“项庄在此,先谢谢皇叔了。”
子婴见项庄如此客气,笑问道:“我上次见你使用弓箭,精准度极高,不知你可曾习箭?”
“曾在叔父教导下,自幼练箭,家兄项羽,箭法更好。”项庄客气笑道,子婴却来了兴致,从托架上拿起弓箭,笑问:“可愿小试一二?”
项庄接过弓箭,审视片刻,这把弓整体乌黑,握手用生牛皮包裹,握感十足,乃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在皇叔面前,献丑了。”
一名亲随递来三支羽箭,项庄接过羽箭,并没有瞄准,直接拉弓上弦,向箭靶射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三支箭已钉在了箭靶上,惹来众人叫好,尤其子婴,他现,这个项庄不仅武艺精湛,箭法更是一绝,乃鼓掌笑道:“不知你骑射如何?”
“愿意一试。”项庄也来了兴致,这时,一名亲随牵来战马,项庄接过缰绳,一跃而上,一旁,三个手持弓箭的亲随也驭马而出,子婴在旁笑道:“依然是那个箭靶,看你们谁射中的多。”
项庄拱手领命,驭马奔驰,另外两人也急紧追,三人驰出花园,来到了不远处的草场,项庄驭马疾驰在草场中,与三名亲随相距不远,三人此时见距离渐进,立刻拉弓,瞄向箭靶,嗖嗖数声,羽箭如雨点般射//出,向箭靶而去。
项庄也在这时,瞧准靶心,拉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一次三支,向靶心射去,当众人都看傻眼的时候,忽然,箭靶上,那个圆形的红心消失了,所有人惊呼一片,这时,项庄已驭马而回,双手将弓箭还给子婴,子婴接过弓箭,不禁大笑:“后生可畏,你的箭法,比我当年,不知好上多少倍!”
“皇叔谬赞,项庄不敢领受。”项庄行礼起身,这时,一名亲随急奔而来,拿着那个被射落的靶心,禀告道:“皇叔,一共十二支箭,将靶心穿透,其它的羽箭都透过去了,不曾碰靶。”
子婴笑着摆摆手,亲随下去了,子婴从一旁牵过战马,翻身而上,指着刚刚项庄奔驰的草场,笑道:“后面,是我的私人牧场,有没有兴趣逛一逛?”
“愿听皇叔安排。”项庄拱手回礼,二人驭马,漫步在草场之中。
草场之后,木栅圈成的马场延绵数里,百余匹战马在马厩中嘶鸣,在这个年代,战马就是战争的主要驱动力,各国都已养马畜牧为主要生产力,其次,就是耕种,秦国鼓励百姓用铁犁具耕地,国家会以租用的方式下放犁具,若是损毁,将会已刑罚处置。
这也是秦国在商鞅变法之后,能够快崛起的原因之一,但天下太平之后,这些曾经富强秦国的法律渐渐被忽视,这也是历代帝王的通病。
此时二人已来到马厩附近,子婴指着马厩中犍马,笑道:“人生犹如战马一样,找到合适自己的主人才最重要,不需要多姿多彩,但一定要轰轰烈烈,即使不能策马奔腾也要嗜血疆场,这些,你懂吗?”
子婴说完,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项庄,项庄轻叹一声,自己何尝不懂,子婴,扶苏二人多次向自己示好,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拉拢自己到他们麾下,可自己身为项家的后人,秉承着项家的血脉,又怎能投身秦国,为秦人效力呢?
不知沉思了多久,项庄摇头笑道:“其实,已皇叔的武力,帮助公子已绰绰有余,我只是山野之人,不想久住繁华之地。”
子婴听出项庄婉拒之词,无奈笑道:“朝廷斗争,尔虞我诈,扶苏势单力薄,如果没人帮忙,很容易遭人暗算,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我毕竟年岁已高,还能陪扶苏走多少年呢?而你不同,你还年轻,只要你能帮助扶苏渡过难坎,登基称帝,未来,即使位置三公,手握天下重兵,也是有可能的,而且,以我对扶苏的了解,他真的很器重你,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
短暂的沉默之后,项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轻叹道:“皇叔见谅,此事容我在考虑考虑。”
子婴满意点头,回头招手,一名亲随奔来,子婴朗声笑道:“上次遇到刺客,项庄的马被射杀了,你去马厩,把马都牵出来,我要送给项庄一匹咱们关中犍马!”
亲随领命离去了,项庄在马上看着子婴豪爽的笑容,不禁笑道:“谢皇叔赐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