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孩子醒来了,又哭,马达抱起他,感觉他身上烫,嚷着说,唉,孩子发烧了,赶快到医院去。就这样,走了一刻多钟,一家3口来到四周是田野中间是一栋房屋的镇卫生院。娘儿俩挂了号,到了不同的科室让医生看了,按处方开了药,当即就给马力打吊针降烧,他烧到39c,吊针打完后,再试体温降到了人体正常恒温。马达特地问了医生,这婴孩没人奶吃,光吃牛奶,牛奶吃了不适,他有火气,你看他的嘴唇生满了水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医生说开药你喂给婴孩吃,再观察,看有没有效果。
抱着孩子离开医院时,马达才知道一盒鱼肝油,是治疗孩子上火的药物。这次是父子俩回家了,吴小花因有肺结核需要住院治疗,所以就住在了医院,大概要十来天出院。
在这十来天里,马力由他爸爸照顾,他嘴唇边的小水泡全部消失了,变得活泼可爱,全不像刚出生的那些日子皮肤绀紫,现在看来他脸上红里透白,这是一种健康的颜色。为了孩子,马达心甘情愿地付出。他按医生的嘱咐,每天给马力喂一点鱼肝油,再吃牛奶果然嘴唇边就不起水泡了。可喂鱼肝油有点腥,要喂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就那么光喂,即使到了嘴里,孩子也会本能地把它泛出来,还会带出一砣唾液来。这样,马达想出了一般人都会想到的办法,他把鱼肝油倒在茶匙里,放一点红糖或白糖化在里面,再喂给小孩,小孩就会不知不觉地喝下去,还咂巴着嘴唇。
一盒鱼肝油刚好喝完,已过了一旬,吴小花出院了,她回到家,马达表功似的将孩子抱到她面前说,你看,你不在家,我把孩子抚养得多好。吴小花一把接过马力抱在怀里,抚额头、亲脸蛋。随着就接替了她不在家时马达所做的事,当然还理所当然地包揽了一个女人应该做的家务。可是第2天晚上,马力又在发烧,他们又连夜把他抱到医院挂个急诊,测体温、打吊针,降了烧。第3天他好端端的,医生说没有问题了,可以回家。回到家,到了晚上,孩子又发烧,也不知什么引起的,只好又往医院抱,医生照样给他打吊针,却说不出发病的原因。吴小花悄然对马达说,这孩子是不是犯了邪?要找个驱邪的巫医看看。
第4天上午,吴小花让马达在家看护孩子,她打听到30里外一个大屋场里有一位会看怪病的老妈,便买些鸡蛋什么的礼物拎去找她。走到大屋门口,几只狗围过来汪汪地叫,呲牙裂嘴地凶,吴小花有些害怕。突然一个头发花白一脸慈祥的老妈不知从哪儿闪出来,她手里抄着一根木棍边驱赶狗边叫,发瘟死的,叫么事?吴小花对这个老妈满怀感激地说,谢谢大妈,请问你们这个屋场里有没有一个会看怪病的老人。老妈笑道,我就是,我正在山上拾柴火,算到有人来找我,就急急忙忙下山,回到大屋前等你。
真是神了。吴小花心想,我事先没有递信儿,她竟然知道我要来。老妈把吴小花迎进一条巷子左边的一间房子,里面比较暗,也许这种暗是由于外面的光线强了,给人造成感官上的落差。
吴小花轻轻放下礼物,老妈就沏上了一杯茶递给她,她接过来想喝一口解解渴,但有些烫,便将它放在桌上。然后看着老妈说,您老人家既然知道我会来,就一定知道我来的意头。老妈凝神端详吴小花,从她的眼睛、脸庞上观察了气色之后说,我发现你有一件烦心的事是不是?自生了孩子后,你和孩子的身体总是不适,不是你病,就是他病。吴小花见她说得真切,便插上话,这几天孩子发烧也奇怪,光在晚上发烧,到医院打吊针就好了,抱回家白天也算好,到了晚上又发病。老妈把手一摇,示意吴小花不要讲了,她接道,孩子生下来,你和孩子就不顺,你知道什么原因吗?我告诉你,你的生庚八字和孩子的生庚八字相冲克,也就是你们两人的八字相撞。吴小花问有没有解救办法,老妈沉吟半晌,说你们二人的八字都硬,两相碰撞必有伤亡,要解救也比较难,你们母子不能在一起生活,在一起生活就会害病,不是对你不利,就是对孩子不利。
把孩子让人抱养吧!吴小花心里生出了这个念头,又考虑到这是不可能的事,丈夫不会同意,因为她生的是一个男孩,要是女孩还有可能,可是真正生了女孩,不一定和她的八字相撞。吴小花突然叫起来,咋办啦?她的手不知怎么一动,“嘣咚”一声,放在桌上的一杯未喝的热茶掉下来泼得满地皆是。由于是土质地面,茶杯是瓷的也没有摔破,老妈把它捡起来冲洗后放在茶柜里,再拿一只杯子给吴小花沏茶,她瞅着吴小花说,你家门前有一排瓦屋,瓦屋后面做了两间相连的坡屋,坡屋还没有靠到屋当儿是不是?
正是!你没有去过我们那里,怎么知道的?吴小花对她越发相信也越发疑惑,老妈答非所问地说,你和孩子的事要处理好哦!
这会儿,丈夫马达在家里正抱着儿子马力在房里兜圈子,一停顿马力就不自在地扭动,甚至嘴一扁就哭,马达宝贝前宝贝后地叫着,不让他哭,也不想继续兜圈,就抱出去吧,突然他看见客厅柜子上挂着的一只光滑好看的鳄鱼皮包,便改变主意,抱孩子过去摸,这鳄鱼皮包外面套着透明薄膜袋,上面有灰尘,却保持了鳄鱼皮包的洁净。马达不让马力弄脏了手,便先取下薄膜袋放置一边,一任马力伸出两只红润圆实的手把那只鳄鱼皮包抱到胸前胡乱抓挠,还可以听到嚓嚓的响声。只要马力玩得快活,顺其自然,马达就不干预。可是马力用嘴啃鳄鱼皮包时,作为监护人的他便把鳄鱼皮包拉开,孩子却哭闹,马达抱开他自言自语,不能啃,鳄鱼皮包说不定有毒,再说也是贵重东西。孩子当然不懂,仍然哭闹。马达就抱他出门在场子里转,分散注意力,他也许忘记了,不哭了,且现出笑靥,脸颊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