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打不死的小强

已老。

    化蝶去寻花，

    夜夜栖芳草。”

    那时，当年幼的她背出这首诗的时候，他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一个小孩儿，怎能明白男女之间的感情？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经常看见她在无人的时候背这首诗，他仍觉得好笑。

    可是，此时此刻，他似乎明白了诗中主人公的那种悲痛。

    他老了，这是他永远的心结。

    此时此刻的夜曦，幸福得如同躺在舒服的云端上，她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因为执着了十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时刻，她感觉自己在做梦。

    可她知道，这绝对不是梦。

    程大哥的触感真真实实的就在这里，他有力的大手紧紧拥着她，口腔里他的味道疯狂的兹生，扩散，那是他，真真实实的他！

    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她搂着他的脖子，激烈的回应着，尽管被他勒得快断了气，尽管唇舌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可她仍为他一点点沉沦下去，欢喜的眼泪汹涌而出。

    她快乐得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可她不知道，程音凡的心却一直往下沉，往下沉，有多快乐，就有多痛苦。

    唇舌被咬破了，口腔里弥漫着腥甜的味道，以及苦涩的味道，那是她的眼泪，她的味道！

    “程大哥……”耳旁传来她无意识的轻呻，“程大哥，我好爱你，你知道吗？”

    程音凡一惊，仿佛被人当头狠狠的一棒，他立即清醒过来，接下夜曦缠在他脖子上的手，大力将她推了出去，脸上是惊痛的神情。

    他在做什么？

    他这是在给她希望！

    不，那是错的！

    程音凡，你会毁了她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耳边传来“扑通”的落水声，那是夜曦被他推倒了水中。

    夜曦从水中站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程大哥……”

    程音凡的脸上是沉痛的神色，他没有作声，深深的看了夜曦一眼，转身就往回走。

    他忽然的冷漠，令夜曦不知所措，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从云端上直直往下坠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他还是不肯接受她么？

    唇上、舌上是火辣辣痛，那是被他咬破了，可是这些痛，远远抵不上心中的那种痛。

    程大哥，他怎么可以这样？

    怒气涌了上来，她愤怒走上前，猛的从身后大力推了他一把，程音凡没有任何防备，竟然被他推倒在了海水中。

    他皱眉，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夜曦：“刚才，对不起。”

    夜曦指着他的鼻子：“程音凡，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那样对我？”

    “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算了对吧？不要告诉我，你不爱我！”

    “对不起，我不爱！”

    不能爱！

    “你胡说，你刚才明明对我那样！你还不承认你爱我！”夜曦吼道。

    程音凡没有看她：“我只是把你当成了别人。对不起，我真的不爱你！”

    跟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说爱，程音凡觉得很无力。

    因为他的话，夜曦怔在了原地，一张小脸惨白得吓人，他说什么？他说他把她当成了别人所以才那样对她？

    她怒了，冲上前去扯住程音凡的手：“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我妈咪？”

    “不是！”程音凡的声音听起来再没有了任何温度。

    他不愿再与夜曦纠缠下去，快步离开了海边。

    他一走，凌风凌雨不得不跟上了他。

    “程音凡，你个混蛋，我恨你！”夜曦冲他的背影吼道。

    杜若兮眼看着发生的一幕，许久转不过弯来，刚刚明明还吻得昏天暗地的人，怎么好像眨眼间就变成了仇人似的？发生了什么事？

    她快步上前去，夜曦一把搂住她，哭得好不伤心。

    明明刚才幸福得昏天暗地，现在却伤心得昏天暗地。

    “若兮，他说他不爱我，他说刚才只是把我当成了别人！”夜曦伤心得连话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杜若兮搂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苏辰轩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夜曦的衣裤过来，递到杜若兮手中，他的视线看着远方：“我们回去吧。”

    杜若兮点点头，扭头对夜曦说道：“曦曦，把衣服穿上，我们回酒店。”

    夜曦点点头。

    回到酒店，夜曦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后，便躺在了床上，不语不动。

    杜若兮看着她，甚是难过：“曦曦，你别这样，起来吃点东西吧。”

    “若兮，我不饿。我想睡一会。你放心，我没事。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夜曦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说道，她的眼睛因为哭泣而又红又肿。

    杜若兮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往隔壁的房间去。

    她本来想陪着夜曦的，可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那她就让她独自静一静吧。

    她刚进门，苏辰轩就迫不及待的抱住了她，低下头来就要吻她。

    杜若兮闷闷的推开他：“你别真像一只野兽那样，好不好。曦曦都那样了，我哪有心情。”

    苏辰轩一脸伤心状：“我就是因为看你心情不好才想要吻你。”

    杜若兮懒得跟他贫嘴，苏辰轩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一会吃了早饭你休息一下，睡醒了带你去玩。”

    杜若兮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吃自己的豆腐，她闷闷的说道：“曦曦那样子，我怎么有心情跟你去玩？”

    苏辰轩淡淡的说：“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勉强的就是感情的事。他们之间的事，不是任何人能插手和左右的。我看程哥似乎有什么心结。”

    “他还爱着那个女子？”

    苏辰轩摇头：“我看未必。”

    “那是什么心结？”

    苏辰轩却不愿多说，拍了拍她的脸：“累不累？不累的话我们去吃早餐。”

    “我不饿，没心情。”

    苏辰轩轻声叹气：“不吃早餐怎么行？我打包回来给你。”

    “随便。”杜若兮从他身上下来，直接躺在床上去。

    昨天晚上不知道跟曦曦聊到了几点，今天天未亮又被这家伙偷偷抱走，现在一躺下来，才了现自己有多困多累。苏辰轩刚出门，她很快就入睡了。

    一觉醒来后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杜若兮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跳了起来。

    坐在一旁用电脑处理文件的苏辰轩忙问：“怎么了？”

    杜若兮下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很担心曦曦。我去看看她。”

    她真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来。

    今天早上，她受到的打击应该很大。

    她匆匆跑回隔壁的房间，令她吃惊的是，睡了一觉的曦曦，此时此刻神清气爽，正坐在电视机前，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娱乐节目。

    看见杜若兮的时候，她主动打招呼：“约会回来啦？”

    杜若兮在她身边坐下，死死盯着她看，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夜曦好奇问她：“我脸上有脏东西？”

    “你还好吧？”

    夜曦往嘴里丢了一块薯片：“我能有什么事？”

    “我以为你会想不开！”

    夜曦一边咬薯片一边说：“我不是说过吗？我是打不死的小强！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倒，我就不是夜曦了！经过今天的事，我更加看到希望了。你想啊，以前程大哥躲我都来不及，但是今天，他肯陪我去海边，而且还吻了我，吻了这么久……”

    说到这，她脸红了。

    “我相信，只要我坚持到底，程大哥最后肯定、一定是我的人，哼，我要把他吃干抹净！”

    她说着，握紧拳头，双眼放光，好像程大哥已经被她压倒吃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