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第二师团军司令部规定的时间,2月29日凌晨3时,最后一批士兵从苏麻堡撤出,沿着修好的简易道路,几个小时之后他们抵达了浑河右岸,收到此消息的杨锐这才放心的睡下了——大部队永远是撤退比进攻艰难,这是雷奥告诉他的——可是杨锐听到安全撤退之后,脑子却有一瞬间的错乱,他感觉自己忽然变成了国.军,在日军犀利的攻势前不得不转进。
这什么跟什么啊,躺在床上的杨锐定了定神,却怎么也睡不着。打仗的时候有参谋的计划在,他只要决断并且监督执行就好了,这其实并不难,特别是执行,除了第二师之外,第一师的执行率极高,每每前方大战的时候,杨锐只把目光盯在后方,指使着马德利多夫上校去问司令部要各种物资就好。而现在战役结束,他反而事情多了起来,部队如何总结经验,怎么把这些好的经验推广起来,就极为重要了,第一师军官还是不够,这就使得军官除了要负责指挥之后,还要顺带做参谋的工作,这些七个月的成生很多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的;还有人员物质的补充、伤亡的处置,都是劳心劳力的;最后就是最紧要的问题,下一波的奉天会战要不要参加?历史已经生了不少变化,之前所记录的战役细节未必准确,如果留下那么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这一次会战的结果是俄军溃败,若是独立军被日本人给围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就这么思索着,迷迷糊糊的他就睡了过来,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这个时候雷奥找来了,他见面就说道:“杨,大将阁下走了。”
“走了?他调到总司令部当文职么?”杨锐还有点迷糊。
“不,不是。他自己电报向圣彼得堡辞职了。我下午的时候被他叫过去道别。”雷奥说道,
“辞职?”杨锐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军队难道也跟公司一样说不干就不干,难道也有军人劳动法?
“是的,他对库罗帕金特不能在忍受了,他抱怨说俄罗斯的敌人不是日本人,而是库罗帕金特。”雷奥也有点难以接受事情的转变,哪怕同样作为德国人。“不过。在走之前,他答应我回去之后会去找自己的关系,帮忙把我们这边的军官送到俄**校去培训。”
“真的?”杨锐对于俄国人的内斗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是对于俄**校还是很有兴趣的。
“是的,但是这并不是国家行为,只是他私人的帮忙。人数不会太多的。”雷奥说道。
“管他多还是少,只要会收人,特别是海军这块的。”杨锐说道。
“不是,不是海军,而是6军。”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杨锐兴趣减了不少,说道。“那好吧。6军就6军。谁交全世界没有国家可去呢。去学学也好,借鉴借鉴吧。”
现在世界的军事强国的军校里面都有清政府委派的留学生,加上一些政治上的考虑,杨锐根本没有办法把手下的军官安排到正规的军校里去学习,当然,只有俄国是例外,我大清似乎没有安排人去俄国留学军事的。
忽然杨锐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大将走了,那谁来接替他?”
雷奥对此也不清楚,“大将没有安排。这取决于库罗帕特金的安排吧。”
杨锐点点头,“是啊。他一走,现在整个远东军队就完全由库罗帕特金说了算了。哎,县官不如现管,希望不会是个糊涂虫。”
杨锐的担心在第二天就知道了答案。接任第二集团军是之前第三集团军的指挥官卡乌里巴尔斯大将,他给独立军所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独立军全军撤至彰驿站。对于这个命令杨锐是很高兴接受的,俄军撤退之后,第十军仍旧在李大人屯北面,而米西琴科的骑兵则退回到了之前出之地四方台,这个彰驿站在四方台之后,算是二线阵地,而且他还在浑河和细河(浑河支流,在浑河西北)的右岸。不说二线的位置,光说浑河右岸(北岸)就让杨锐很安心——奉天会战很快就会开打,如果自己是在浑河南岸,到时候天气转暖,浑河一旦化冻在冰水混合的河面架浮桥是很难架好的,一旦撤退不及时那就有被日军包围的可能。
一心想着退路的杨锐很欣喜的执行着这道命令,只不过他到了彰驿站后他才现这个地方不光是个驿站,而是一个大规模的城镇。要知道这个地方在辽代的时候就是一个县,之后金代辽又筑新城,周长有二里一百七十二步,且改名为章义县,这个章义县就是现在的彰驿站,经过近千年的岁月积淀,现在的彰驿站的已经成为一个长二里宽一里的繁华小城,城里和城外的住户加起来有一千六百多户,加上这本就是奉天入关的主路,使得此地商家众多,清廷户部更是在此设了官庄。
部队一直在深山老林里面缩着,之前的文官屯和四方台都是俄军常驻的地方,里面百姓几乎没有,现在忽然来到这么个繁华所在,士兵们眼睛都是花了,便是杨锐自己看着远远的这么一座大城,也有点意外,为了防止部队扰民,他只让一团一营李二虎部进驻城内,其他部队则在城西两里处扎营。部队安顿了之后,政治部就按照程序去城里面贴安民告示了。
身着俄军大衣的华人士兵本来就让城里的住户很是诧异,政治部的通告一贴,见四下无兵,之前虚掩着门的草民们都出了门,往通告这边围了上来,照例里面会有一两个老学究给众人解惑:
“公…告……”一读到开头老学究就愣住了,这不合安民告示的规范啊,不过不合就不合,反正是西夷人,本不懂我天朝文字。“据俄远东司令部命令,我部特驻守于彰驿站,为防止军民冲突、保障百姓安全,现公告如下……”读到这里老学究很不屑的摇摇头,不想再念下去了。这文告也太平白了吧,怎么能一点文采都没有呢,这不是让他一点书袋都掉不了吗,他的满腹经纶往哪里施展?写的人实在是没有文化。
老学究一停,草民们着急,倒是有几个读书不多的商贩结结巴巴的把后面的内容给念出来的:“…打战时百姓要听军队号令。要躲在家中,不要跑来跑去,以防……我军是华人军队,买东西按价给钱,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若有…反。请到玉皇庙(宪)…兵处告状……”
几个商贩虽然读的吃力,但文告基本的意思还是读通了,只是上面说“我军是华人军队”这一句让众人很是不解,听了这句之后很多人就嚷嚷起来了“俺就是纳闷啊,怎么这些兵都没有大鼻子,原来是自己人,这下心里头可要踏实了……”
此言一出。旁边几个人倒是跟着附和,老学究在旁边听的很是不爽,清了清嗓子说道:“真是愚民,知道这为何是华民么?”他环顾四周,见大伙都看着自己,有几个还很讨好的说“刘老爷,这是为何啊?”
刘老爷被大伙这样敬仰的看着,心里像抽了大烟般舒坦,科举不中,他也只有从私塾所教的学生和平常读文告的之中找快感了。他又是吊了一会大伙的瘾,然后才慢吞吞的说道:“这些人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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