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锐没有训练,只是命令各班做战后总结,并且派了些懂文墨的文书去把那些总结抄录下来,除此以外,排长连长也杨锐的营帐里开总结会。看到众人经历了之前的沉默之后慢慢开始言到最后争论起来,杨锐放下心来。管理都是相通的,他有一种把队伍当工厂管理的倾向,两者都是数字间的博弈,而火力、后勤、环境、士气等等是一种客观可变的变量,所不同的是,工厂收获的是产品,而军队收获的是敌人的尸体而已。想要取得胜利则要使自己的这些可变量值尽量变大,同时还要使敌人的这些可变量尽量变小。可要做到这一点的关键就是指挥官的能力,或者用“能力”这个词是不确切的,应该说要先有一个沉静如水的心态,没有这样的心态所学习的任何技能都挥不出来,岳飞说过:“运用之妙,在乎一心。”这一心可以理解为随机应变的灵感,但在杨锐看来却是保持一颗恒静如水的心。
3月25日的这些胜利使得杨锐又多了几百名反正的士兵,而杨锐派去临江那边抄家的那个连,在知道林七被这帮胡匪没灭了之后,那些平日被他欺凌的木把子们感激之余,投军的也不少。待整个连回来的时候,部队的新兵又有了一千三百多人,新兵的挑选整训,营地里的扩建,一时间老兵的训练被打乱了,一直到四月初才安顿下来。
这么多人进入红土涯红石砬子,保密工作是个大问题,林七那伙人虽然大部分都被歼灭了,但是漏网之鱼却还是不少,为此杨锐想再找个地方建立营地,而且最好是离战区近一些。按照地图,最好在新宾和怀仁(恒仁)那边,只是他对那边一点也不熟悉。当然这不是问题,因为有熟悉的人。
马师爷从跌下马之后就一直是恍惚的,他被带回寨子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枪毙胡匪砰砰砰连面不断的枪声,立即被吓的全身软。在被审问的时候,为了保命他毫不犹豫的将大江东的财宝说了出来,他甚至心里还担心其他人早供出来了,还没有审就开始大叫有要情相告,只求能饶他一命,而后的讯问中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在他从匪多年、经验丰富的份上,杨锐决定把他留下来了。自己对这长白山一带实在是太过生疏了,虽然有通化巡警局的关系,但是自己这些人毕竟是外乡人,而通化的巡警也只是本地人。再说匪有匪路,贼有賊道,不是里面的人还真不知道行内的事情,所以马师爷的脑袋暂时安稳了,杨锐想让他做一个客座参谋,挥挥余热,至于挥完余热之后怎么处理他,那就看到时候的具体情况了。
马师爷心中忐忑的被卫兵带出秧子房,本以为自己要被枪毙,哇哇大叫起来,抱着桌腿死也不出去,两个卫兵连同狱警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弄出了牢门。出来的路上他都是连连哀求,总算看到带他去的地方不是靶场而是寨子中间的木楼,这才稍微安静下来。他被带到了会议室,只见一个八尺的汉子站在那里似乎在看着墙上的地图,卫兵对他甚是恭敬,心下知道这就是大当家的了,马师爷连忙跪下喊道:“大当家的,大当家的,饶命啊,饶命啊……”
杨锐对满脸鼻涕,一滩泥一样跪在地上的马师爷很是懊恼,说道:“起来吧。我有事问你。”
马师爷却没有什么回应,只陷入在自己的情绪里,一个劲的在那里求饶。看来不吓吓他不行了,杨锐一声断喝:“再闹,拉出去毙了。”
这一声把马师爷吓得全身一抖,他的求饶顿时停了下来。杨锐见他稳定下来了,说道:“这东边道你熟悉吗?”
马师爷愣了半响,然后使劲的点头,说道:“熟……悉,熟悉,很熟悉。”
杨锐点点头,他真的这人熟悉这一带的情况,这么问只是然他有一根救命稻草可抓,不至于一滩泥一样的跪在那里。“熟悉就好,要是不熟悉,那就该砰了。”
马师爷赶紧的磕头道:“大当家的,咱熟悉啊。从庚子年的时候咱就入了局子,忠义军那会咱也在,后面跟了大…大江东……”
杨锐打断了他,“熟悉就好。你先回去好生安顿一下,咱们也是胡子,以后你也可以出出力,做的好不但不杀你,还有赏。”看着他又开始在那里磕头谢恩,杨锐对卫兵说道:“带下去吧,给他安排一间空屋子,给些吃食什么的。”
看着马师爷被带了下去,刚才隐在里面的钟观光冒了出来,他这次是来和杨锐商量商业的一些事情,特别是来告诉杨锐军校的那些人马上就要到了。“你真的准备把这个人当参谋用啊?这也太怕死了吧。”
杨锐笑了笑:“不用他用谁,胡匪才明白胡匪的道道啊,而且他这几年下来跟着各路胡匪跑来跑去,对这东边道的情况还是很熟悉的。”看着钟观光还是思索,杨锐又说道:“我看了审讯报告,这个马师爷本来就是个大户家里的帐房,后面胡匪打窑把他给抓来了,因为家里穷没人赎,差点就被杀了。后来啊,胡匪的大当家喜欢听人说书,这个马师爷年轻的时候跟过说书先生学过两年,就靠这说书功夫讨了胡匪欢心留了条命。再后来就就入局做了字匠。”见钟观光在听自己说话,杨锐感叹道:“你说这东北怎么会那么多胡匪呢?是这里的人喜欢做胡匪吗?这东北开禁也就几十年的功夫,这就像美国的西部一样,官府管束不到位,加上战乱不止,这土匪才这么多。除了少数唯恐天下不乱的,大部分人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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