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那几位爷可能误会你了,你怎么不跟他们说清楚?”老五跟在莫问和千岁身后开口说道。
“且不管我为何放走了她,都是将大家置于了危险之中。”莫问摇头说道,老五的意思是他应该冲众人解释放走胡人公主的原因,而他更看重的是由此导致的后果。
“你与那公主是旧识?”千岁听出了端倪,出言问道。
“当日我的妻子被胡人掳走,我和老五北上寻她之时在皇家猎场见过那位胡人公主,她曾施赠了两张通关文牒给我们。”莫问并未冲千岁隐瞒。
“君子行事自当不亏不负,今日该放她离去,”千岁缓缓点头,“你可曾找到令正?”
莫问闻言叹气摇头,他虽然找到了林若尘,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妻子。
千岁不善言谈,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莫问为何没有继续寻找。
三人晓行夜宿,一路南下,邺城附近的州县民生虽然艰苦却还算正常,离开邺城数百里后所见到的那些州县乡村则尽显破败萧条,北方的田地较之南方相对贫瘠,产粮本就不多,官府和田主重税抽成,农人辛苦耕种到头来连田产的三成都得不到,此时每家每户多有孩童,人多粮少日子自然难过,百姓为了活命想尽了各种办法,或于田中抠挖树根漏粮,或于山中追捕鸟兽,或于河中凿冰捞鱼,但凡能吃的东西都会被拿来果腹。不过,不管何时都有富人,富人的日子与穷人相比无异于天壤之别,仓中囤有吃不完的米粮,圈中养有肥猪鸡鸭,家里多有丫鬟下人,厩中不乏代步骡马。
一路上不时可以见到胡人抢夺东西,不过二人并未出手惩戒,因为那些被抢走东西的乡民并没有反抗的意思,仿佛胡人抢拿是天经地义。道士不同于劫富济贫的侠盗,不会相助不可救药之人,这些乡人奴性已然养成,不值得出手救助。
卖儿卖女见的多了莫问也就麻木了,虽然学习了道法但没来得及研习修炼,眼下只有自保之力并无济世之能,力所不及也只能袖手旁观。
人饿的狠了不但会卖儿卖女,还会拦路行抢,不过三人一路上并未遭遇强人,莫问和千岁都是道人装束,强人不敢冲道人下手。
老五还记得城墙缺口的位置,不过三人并未绕行,而是趁着夜色翻墙而过,这条路二人先前曾经走过,此时的心境与当初大不相同,先前虽然提心吊胆,心中却存有家人团聚的希望。此时虽然安全无虞,却是满心的失落和迷茫,家已经没有了,日后将会漂泊到何处去。
三人皆懂得轻身法术,到得无人处便加速赶路,九日后见到了清平城,当年战死的士兵尸首无人收敛已经化成了森森白骨,城中到处长满了杂草,路径隐不可辨。
次日下午,三人来到了莫问和老五的故乡西阳县,在二人离开的这段时间可能有外人来过,能用的物件和衣裳被褥都被人拿走了,好在棺材铺的寿材还在,二人寻了拖车带了棺木与千岁一道前往河畔。
此时河流已经冰封,莫问和老五准确的找到了当日出事的位置,“当日便是在此处落的水。”
千岁闻言点了点头,转而环顾四周,片刻过后眉头微皱。
“千岁,有何困难?”莫问见状猜到千岁可能遇到了难题。
“这段水域藏有地隐,应当就在那片崖下。”千岁抬手指着东侧三里外的悬崖,“黄河水急,但凡有灵水兽都不会藏于主流,通常会隐于水流平缓的支流和深潭。”
“你确信有水蛟盘踞此处?”莫问闻言随之皱眉,地隐是蛟的俗称,蛟是黄河之中常见的异兽,介于龙蛇之间。
千岁缓缓点头,“我能察觉到它,黄河之中不乏巨鱼龙蛇,各有生息之地,此处乃他人疆土,我若下水,它定会前来驱赶。”
“可否与之商议通融?”莫问问道。
“那物凶戾蠢笨,彼此又不同属,如何能够通融?”千岁摇头说道。
“既有凶险此事暂且作罢,待得日后我法术大成再来寻找先父遗骨,烦劳你长途到此,也无甚待客之……”
“不不不,水还是要下的,我们是地隐的克星,我有胜它把握,只是需做些准备,”千岁打断了莫问的话,“此时严寒,久留水下定然寒冷,你和老五可寻些木草点起火堆,供我上岸暖身之用。”
莫问闻言心中大喜,“这个容易,我会以火符尽焚北岸草木,你何时上岸都有取暖之处。”
“我即刻下水,你们安心等待便可。”千岁拿过了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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