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便出了门榻,静静的将头靠在那门槛旁侧,长发倾泻下来,如墨一般从削瘦的肩膀处顺下,在这冷清的月色里波动着柔和的光晕。
苏慕凉就那么静静的靠在那里,身后的身子被拉的很长,而她的思绪也被拉的很长。她也不知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莫名的烦躁,让她心绪不宁。
离大漠离开,不,准确的说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他了。苏慕凉微微垂眸,伸出手从怀里拿出一泛黄的纸条,上面字迹虽然有些缭乱,但是依旧苍劲有力,整齐划一,如蛟龙笔端游,看得出来写字之人还是有些急促的。
这是他临走前留给她的字条。
苏慕凉古潭般幽深的美眸闪了闪,却也只是将手愈发的收紧。
有些东西,她躲避不了,但是也不能视而不见,因为那实在是在她身上刻的太过于深,譬如,她很想他。
这两个月里,她无一时刻不在想着他,这种想,说不上是多么思念,甚至说她其实是有些害怕碰到他的,但是她对他的想念,便只是他每时每刻都会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想他的身体有没有好一些,有没有认真吃药,那么多要紧之事压了上来,他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无非都是一些琐事,但都让她挂念不已。
苏慕凉会想,他们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呢?
她爱他,喜欢他,希望他可以平安无事,开心幸福,但是这些都可以与她无关,是的,这些并不等同于,她就和他能够再在一起,她没有放下,也没能够放下,能够远远的守着他的一星半点,她就已经知足。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情深。
而就在苏慕凉正看着空中高悬的冷月思绪翻飞之际,突然远处隐隐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苏慕凉的眉头轻不可及的一皱,她可以理解为这声音是冲着她这边传过来的么?
随即就在下一瞬间,就见骑在马背上的一男一女往她这边飞快的赶过来,苏慕凉这才突然想起来,下午的时候解絮硬是想要学习骑马,便拉着玉痕让他教她骑马,傍晚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人,苏慕凉原以为他们应该早回去了,却没想到现在才回来,但是……
为什么一回来就跑到她这里来?
苏慕凉远远的就看到解絮那双圆溜溜的眸子里,此时在月华的映衬之下,晶亮的骇人,就像是瞳孔之上又覆上了一层水雾,反射出月华的温度。
苏慕凉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有这种神色,隐隐的觉得是出了什么事,但是又隐约觉得,这事可能与她有关。
看着玉痕先下马后又将解絮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解絮在这关头竟然有些迟疑,她的眸子通红一片,脸上有着悲悸的神色。
苏慕凉怔了怔,她觉得自己此时有些不明智,因为她下意识的就想进屋关门,不想听从解絮口中说出的话。
然而就在她看到他们二人一言不发,刚刚侧过身之际,解絮显然是有些慌了,她哑了好久的声音蓦的出声,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控制不住的有一丝哽咽,她道,“他死了……”
苏慕凉侧过去的身子微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没明白解絮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一手扶住门槛,微微侧过头,嘴角浮上了一抹温和的浅笑,“你刚刚说什么?”
解絮抿了一下唇瓣,随即死死的咬住,泪眼朦胧的看着苏慕凉,沉寂了数秒后,她道,“他死了。”随后看着苏慕凉的容颜之上没有什么变化,她伸出手攥住她的衣袖,泛白的唇瓣动了动,又道了一声,“君颜哥哥死了……”
没有人知道苏慕凉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她是处于一个怎么样的状态。空气间的气氛似乎是死寂了好久之后,苏慕凉抹了抹唇,转过来身子看了一眼解絮,又扫了一眼沉默抿唇的玉痕,轻笑了一下,“絮儿怎么出去一趟,变得怎么这般调皮了?”
她说是这般说着,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覆在门板之上的手指死死的扣在那纹路之上,将她那本无过长指甲的手指扣的血迹斑斑。
解絮见到苏慕凉这般一说,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她张了张嘴,一时却是怎么都发不出声,最后猛然扑在苏慕凉的身上大声抽泣了两下后猛然大声哭喊起来,“……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死了,爹爹亲自给我寄过来的信,大雪封道,整整将这消息推迟了两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