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尘一偌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人声鼎沸。来自各个贵族阶层富豪的子女集聚一堂。他们着装高雅,谈吐不俗,举手投足间无不恣意展示着显赫的身份和不菲的家底。
从小就喜欢安静不被打扰的枫尘一并不喜欢这样热闹,觥光交错,高谈阔论声缭绕不绝的场面。
这次生日party完全是由崔玉婷帮忙筹办的,他什么也没过问。当初崔玉婷提出这个建议时他并非很赞同,没有想过要办得如此惹人眼目,过于奢华隆重,但为了一个重要的目的,他必须得这样做。
然而,卧室并没有因为外界的热闹而受到一丝影响。一如往常的黑暗,将全世界的喧哗挤在门外。
连枫尘一自己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外面的浮华喧闹全都与他无关。也许是因为从小就被父母丢弃在美国的缘故吧。那个从骨子里就渗透着独立的民族,崇尚个人而非集体。
枫尘一走到落地窗前停下,宽大的手掌在窗帘前停顿一下,却有些畏缩了。仿佛一撩开它,自己的内心就会被抽空,融化在外面的空气中。
有时候一个人久了也会成为一种习惯。
“不要整天将卧室锁在一片黑暗中,偶尔也要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多接触接触阳光透透风。”
这句话是小夕离开前写在纸上送给他的,他竟然能够一字不漏地记下了,真是不可思议。
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撩开窗帘,推开反射着落日残辉的落地窗,走上宽大的阳台。
凭栏眺望,远处的灯火次第亮起。回忆那些尚未黯淡的往事,已是隔岸的火,远山的风,并不感到寒冷或温暖。
微风夹杂着凉意抚拨开他随意凌乱的碎发。目光深邃得像天边西沉的夕阳。
原来只是需要跨出一步就能靠近整个世界。只是这一步的跨越不是越过一条银河的距离,而是跨越自己内心坎坷和摆脱对世界的绝缘。
这一步跨得好艰难!
就在今天的生日party上他要对着全世界亲口向一个女孩子告白。他要履行自己曾经对她有过的承诺,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爱她保护她。
他不想再自己折磨自己,沉溺在过去的阴影中;他也不想再对一些事耿耿于怀,全然按照心的指示走。
“笨蛋,你要是敢不来你就死定了!”掏出手机,看着画面上怒目圆视地两个人,嘴角勾起一丝浅薄的笑,马上散开在空气中。
*********************************
小夕矜持地站在试衣镜前,脸上的红晕犹如泛开的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恰到好处的淡妆如潋滟水光,湿润到了干燥的空气里去。
在原地旋转一圈又像翩翩粉蝶,倩影飘渺。
一旁的雪儿打量着面前的小美人儿,即便努力在伪装着,眼眸里却偷偷地噙出泪花来。
为什么站在镜子面前的那个粉色公主就不是自己呢?如果当初不选择逃避,能够主动点,现在是否会不同?
只因为害怕,她从来不敢表露心底浓浓的情感;只因为小夕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一直讳莫如深。
雪儿记得小时候曾经问过小夕一个很傻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们同时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办?”
小夕扑闪着纯真的双眸,思索一会儿才严肃地回答:“要不一人一半好不好?”
可是那是童言无忌,当时的她们哪里知道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东西,它不能拿来互相分享。
小夕转过身正好看到低微啜泣的雪儿,着急地上去揩揩她脸颊上的泪珠:“你怎么哭了?”
雪儿撇过头连忙拭干眼角的泪痕,转回头,嘴角牵强地扯开一个弧度:“人家是太感动了!坏蛋!怎么感觉要把自己女儿嫁出去一般呢?”
闭上眼睛,眼泪又上来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过,也从来没有将自己的感情表现得如此入骨。
“你真打趣!”小夕无恶意地白雪儿一眼,笑得更灿烂了。
雪儿调整好失衡的心态,恢复常态地大呼小叫道:“谁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所以她宁愿把那个秘密烂在心底再也不会表现出来。但愿时间能治愈一切吧。
正如郑愁予所言:“我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有些人过去了就成了过客。
小夕隐约感觉到雪儿的异样却又说不上来,只是轻轻地抱着她什么也没有说。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安慰。
雪儿感觉自己的心在小夕滚烫的心海里融化,一切悄然平复下来。突然,她推开小夕,盯着她捉摸了老半天才道:“总感觉……你还缺了点什么。”
“什么?”小夕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雪儿的眼睛。
雪儿停顿一秒,拍拍脑门恍然大悟:“一条项链。”
说着走去小夕的梳妆台一阵翻动,才记起这丫头平时都没什么装饰品的。正欲转身走去自己卧室,目光突然瞥到梳妆台边一个宝蓝色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