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经凉了下来。
桌上放着一封信,连翘穿了鞋子走过去,却是展长青写的。
“爱妻连翘,深感抱歉。今得圣命,又要数日不能归家,家中繁琐事物,全靠你一人所撑。等为夫归来之日,再当面谢过。长青留。”
连翘将信反复读了几遍,不由得微微有些怅然。她昨儿夜里似乎听到屋外有些动静,可那时实在累的睁不开眼,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却不想,一觉起来,自家夫君竟然又走了。
乔然从外面进来,见她坐在桌子前叹气,走过来道,“夫人,老夫人又在院子里闹了。”
闻言,连翘撑着额头,道,“容我收拾收拾,你随我去一趟。”
还未走到老夫人的院落里,远远的便听到里面有妇人在咒骂,“你这个贱人,蛊惑我儿,害我的丫头,你没良心!”
乔然有些愤愤,刚想走进去,就被连翘拦住。
“乔然,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便出来。”
听了连翘的话,乔然顿时皱眉道,“夫人,老太太现在这么凶,您进去合适吗?”
“放心。”连翘眼中闪过一抹暖意,随即拍拍乔然的手,道,“她伤不了我的。”说完,转身便进了院落。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见到来人,展母顿时起身,警惕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娘请安啊。”连翘笑了一笑,转而将门重新合上,这才道,“娘今儿倒是起的早呢。”
“哼,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你给我出去!”展母猛然指着门,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颤抖,道。
连翘非但没有出去,反而走到展母的身边,道,“不急,我说两句话就走。”
见展母一脸警惕的看着她,连翘只轻轻一笑,随即淡然道,“娘若是以后愿意跟媳妇好好处,那我就敬您,让您老颐养天年。”
“我若说不呢?”展母心中有些害怕,却仍旧嘴硬道。
闻言,连翘眼中寒芒一闪,道,“可若是不愿意,那媳妇就只好为了我的儿,舍弃孝字了!”
女子的声音在展母的耳边响起,一字一字仿若锤子一般,擂在她的心头。
“想怎么做,娘自己好好考虑吧。想要吃什么跟下人吩咐一声便是了,媳妇告退。”连翘说完,不动声色的将展母面上的表情收入眼底,转而便走了出去。
却在即将要跨出去的时候,听到展母的回答。
“你当真能敬我,让我颐养天年?”展母被连翘的气势吓到,反而生出了几分安生的意思。
连翘头也未回,只安安生生道,“您是长青的娘,我儿子的奶奶,我自然会敬您。”
府内发生的事情,展长青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此刻的他,正在赶往落霞山。
天色将近黎明的时候,展府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却是展长青一直想要联系上的人——雷琛。
雷琛待的时间很短,将祁承璟的话带到之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而展长青接到的命令,正是祁承璟所发,要他去落霞山找到一支神秘的部队,并且摸清楚他们的底牌。
身上的伤口正隐隐的作痛,展长青却顾不得重新换纱布,他随手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丸药倒出来一颗塞在嘴里,稳了稳心神,继续疾驰而去。
都说一场秋雨一层凉,刚下过雨的落霞山,更是比别处更加的凉上了几分。
正是早起的时分,露水湿的能将人的衣衫打湿,展长青趴在草丛之中,贴着地面,想要查探附近军队操练的声响。
然而,这个之前十分好使的办法,却在这里完全失效。
好半晌,他才重新站起身,这已经是他在落霞山的第三天了。然而,却依旧一无所获。祁承璟只说这里有一批军队,却并未说明人数以及详细地点,便是自己要摸清楚他们的方向,也是难上加难。
他刚伸了个懒腰,预备找些吃的,再继续寻找,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些动静。
即便身处无名山,京城中的消息,也是源源不断的传到了这里来。
凤篱落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百里清如,道,“所有关于朝廷动向的信息都在这里了。据我们的人说,苏怡姜控制了祁承璟,对外宣称皇上重病,如今临朝听政的,正是苏怡姜。”
百里清如蹙着眉头,道,“那可有最新进展么?”
凤篱落嗤笑一声,道,“你是想听那些反对苏怡姜的臣子们是什么样的下场么?倒是有几个忠君的,可惜,不是被贬,就是被抓。剩下的人,多是墙头草。最关键的是,苏怡姜似乎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了朝中几位有实力的文武大臣,如今的朝堂,倒像是苏家的私有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