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就回:“若小的不去,那些花草今日就该荒芜了。”
春听了这话,更是潋滟一笑,口里悠悠地道:“你若去了,你就不知道,我心里也荒芜么?”她这话,到底含了几分勾引之意。葛花匠一听,吓得柜子门儿几下没有关好。
“二太太,您不要将小的给吓了。小的素来胆子小。”看着春凳上半躺着的二太太,葛花匠竭力控制住自己,他也不知能煎熬到几时。他只愿春二太太大发善心,即刻从他这里走出去,好让他痛快洗个冷水澡。
但春琴今儿个受了撩拨,根本就没有出去的打算。出去做什么呢?随喜和涵儿两个,尝到了偷懒的甜头,如今只知道偷懒。她若一直在这园子里溜达,不到了晚上吃晚饭,她二人是不会过来的。丫鬟的心事,她也懂:谁愿意一天到晚地伺候人?这能偷懒,便就偷会懒。
她们不来,这与她正好。哼!柳墨染,你就这样不待见我么?我还不信,我白春就凭这如花似玉的面容,还真的就没男人要了!因要赌气,因要泄恨,因要出口怨气,今日春琴只想吊吊这花匠的胃口!
“哟!我还真不知道,你的胆儿竟是这样小!真正,这里除了你和我,也只有你栽种的那些花儿草儿的知道了!”春琴说罢了,便又拿眼勾了一下花匠,娇声道:“怎地了?既然知道本奶奶怕冷,为何又不将这大门儿掩上?你是着意要人看见么?”
花匠听了,就道:“二太太,您不是说了么,这里并无第三人看见!”春琴就咯咯咯笑了几声,说道:“听你说这话,我就知你傻了!到底,这里孤男寡女的,还是要将门掩上!不然,好多事儿,可是说不清楚!”
葛花匠一听,就道:“那——那——二太太在这里歇息,小的即刻就出去!”葛花匠听了,作势拿了水壶就要出去。春琴哪里肯让,因就假意发嗔道:“花匠,我是你的主子,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能够走!你总是要听我的差遣!”
葛花匠听了,只得将水壶放下了,因就低了头道:“二太太,您到底要小的做什么?”
“捶腿,你过来,给我捶腿。这会子——我就想到这些个。余下的,我可是还没想好呢!”春琴说着,便示意花匠过来。葛花匠听了,也就走了过来,半跪在地上,伸出拳头,一下一下地与春琴捶腿子。春琴就道:“且再轻些,且再轻些!”
“二太太,小的粗笨活一向做惯了,这手上的力道一向很重。二太太若不满意,那小的就出去请——”葛花匠说着,还想往外走。春琴见他如此不解风情,心里就有几分不悦了,因对他道:“花匠,你有没有长脑子呀?我巴巴儿地到了你这里,是为了叫你去叫别的丫头的么?”
“那——”葛花匠听了,不敢看春琴的眼睛,还是耷拉着个头。今日春琴存心要区了一回,因就道:“花匠,你这番年纪,可有尝过女人的滋味?”
春琴对着花匠,突然就问了这句,更是将葛花匠吓了一跳。但因这屋子里,就他和二太太两个,葛花匠在片刻的惊慌过后,就低声而轻道:“回二太太,小的如今还是一个童男子!”
“童男子?”一听这话,春琴口里就掩不住笑了起来。“花匠,你可莫要骗我?真正你这话,我才不信呢!”葛花匠知春琴不信,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又说道:“二太太,我却是个童男子。这些年,我在这园子里只是逗弄花草,却是未想到其他方面去。”
春琴听了,就笑:“看来,你是个痴人。”葛花匠听了,就道:“二太太,小的果然就是个痴人。小人只弄花草,与旁的世情一概不知,如何不是个痴人?”春琴就笑:“莫非,你是想做一辈子的童男子不成?”说罢,自己却又深深一叹。葛花匠听了这一声叹息,就大胆看着春琴,一字一句说道:“二太太,您来小的屋里,就来与小人说在这些的么?”
春琴就叹:“花匠,其实我也真正羡慕你。你一天到晚的,只管逗弄这些花儿草儿的,心里却是一点烦恼也没有。”
“二太太,人非草木,自然是有喜怒哀乐的。只是,小人不明白了,二太太在这柳府,吃穿不愁,要什么有什么,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呢?”
春琴听了,幽幽看着花匠,方道:“花匠,我有,我当然有烦恼。你可知,我入了这丽春堂,还是实实在在的黄花大闺女呢!我这心里头,苦啊!”花匠听了,心里更是一动。中午时分,他在二太太的屋子里,二太太酒醉之下,却也是说了这番话的。莫非,此事竟是你真的不成?可——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