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反正在这柳府,这喜欢她的,厌弃她的,她用眼睛都能瞧出来。若是以前,她也就不申辩,回了墨染,心高气傲地一走了之了。但现在不行,一则小穗儿的疯病还没好,二则墨染还未恢复记忆。她受陷害的事儿是小,可若因此之故,抛下这些且都不管了,她心里还做不到。况且,她也不忍心,到底墨染从始至终都是选择信她的。仅仅为了他,她也不能走。否则失了仗义。
墨染听了柳氏的话,还是坚持道:“姑妈,你且信我一次,信秋漪一次。秋漪是什么人,我柳墨染心里再清楚不过。”
“墨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么?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清醒?你知不知道,现在见你这样,姑妈很痛心!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大哥就不该——”余下的话,柳氏没有说完。是呀,早知墨染这样执拗,大哥又何必将他带了回海陵?柳氏的心里,觉得颇是酸楚,只差就要掉下眼泪了。
墨染听了,口里就叹了长叹。方站了起来,对着姑妈说道:“姑妈,真正你这是在逼我么?秋漪是我的妻子,这一生一世,她都将是。我的心,再不回为她改变半分半毫。”
墨染说着,就牵起秋漪的手,对柳氏和洪氏道:“姑妈,姨娘,此事不如就过了。究竟是秋漪真的行窃了,还是一次蓄意的栽赃陷害,我现在还不得而知。但请姑妈和姨娘相信我,如果以后秋漪还有什么不妥的话,那我柳墨染绝无二话,再不会说什么令姑妈不畅快的话。”
墨染说着,便看了秋漪一眼,他示意这个场合,秋漪也该说上几句。沉默,有时就意味着懦弱。墨染的心思,秋漪如何不能领会?她心里便也叹了叹,对柳氏洪氏道:“姑妈,姨娘,如今都这样了,叫我实在是不能说些什么!我要辩解,可惜无什么证据。只是清者自清,我到底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白秋漪真的成心要偷姑太太的镯子,就让我白秋漪的舌头长了丁子,立刻化脓而死!”
这话说的也重。墨染听了,只是皱紧了眉头,紧抿了唇,一言不发。秋漪何等清白,何须下这样重的誓?墨染的心里,一时就心疼不已。
他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就握住秋漪的手,对她轻柔道:“好了,我相信你就是。”说罢,墨染便又对柳氏和洪氏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想和秋漪回房去了。”
柳氏见这样大的事儿,竟被秋漪只手遮住了,便沉声问:“墨染,你当真要这样么?”
“姑妈,我当真要这样。秋漪是我的妻子,我总是要将她保护好了。”
“好。墨染,你若执意这样,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今这样的丑事,压制自然是不能压制得了的,总是要传出去!墨染,你就不担心你从此被海陵城里的上等人家笑话儿么?你就不担心这来往的商家,从此不和你做生意了么?这些,你的心里,可考虑过没有?”柳氏不甘心,到底又与墨染喋喋不休。
墨染就叹:“姑妈,我想过这些。不过,和这些相比,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我宁愿变得一贫如洗,也不愿意让秋漪受半点委屈!”
此言一出,只叫一边的青城和瑞安感叹了。果然这对夫妻鹣鲽情深!青城便对墨染道:“大哥,大嫂,你们先回房去吧。此事究竟怎样,以后总能有个分晓。”
洪氏见了,便对柳氏道:“姨娘,看来我们这些人,在墨染的眼中,果然就是个废人了!”柳氏听了,眼中更是贮了恨意。这是自己和春琴使的奸计,想春琴在家里,还一心等她的好消息呢,可怎么曲折委婉的,柳氏对了墨染,竟是一点力也使不上了呢?难道,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墨染肆意为之吗?
洪氏不甘心,还想来个鱼死网破,她见柳氏只管伤心不说话,自己就不管不顾地上了前,盯着二人的背影,大声道:“大少爷,还请留步!”
墨染听了,就回了头,将眼中藏着的厌恶掩了一掩,问道:“此事已有定论,姨娘还要说什么?”
洪氏就道:“大少爷,您可以包庇秋漪。但我到底是你的长辈,今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你出了议事厅,我回头就去衙门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