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春琴就笑:“那到了中午,我与甘宁收拾一桌子好菜饭!干娘吃了,赶紧就躺着!”
洪氏听了,还是叹:“今儿个,咱们吃素吧。”
春琴不解其意,因问:“好好儿的,为什么要吃素呢?依着咱们海陵城的规矩,这家里越是有人死了,越发要大吃荤腥的!”
洪氏便皱了眉,嘱咐她道:“这个你且别管。你若有心,只管叫人做些青菜豆腐的就好了,那些鸡子儿也不用放。”
落雪轩里,通过随喜的口儿,秋漪也知那李大麻子死了。她听了,也就叹了一叹,对随喜道:“到底我也没死。兴许见了官,他也不是死罪。”
昨儿个晚上,随喜被李大麻子摔了,这会子行动虽能自如了,但胳膊肘儿还是疼。她听了这话,心里不禁嘲笑秋漪的迂腐,因道:“大少奶奶,若他不死,只怕以后还要找你的麻烦的!”
秋漪听了,就道:“如此说来,我果然是滥好心了么?”
随喜就道:“当然是。”
秋漪见她这样说,心里反认真起来。她细细思量了一会,方又道:“只是他这死了,却是保护了那幕后的人。这李大麻子倒也真忠心。”
二人正说着,就见赵管家过来了,他在外头说道:“大少奶奶,咱家的大姑奶奶到了!”秋漪一听,将缟素整理一下,就出了去。赵管家口中的大姑奶奶,自然就是瑞安的娘,墨染的亲姑姑。
此人自己从老太太的口中听过多次,但到底一面也未见上。因在府里,也听得那些下人与闲言碎语里,说这位大姑奶奶行事怎样怎样,只比老太太还来得的。因此,柳氏秋漪人虽未见,但心里已然存了好些敬意和惧意。
昨夜大雨,柳氏让儿子先行。此时,她整顿车马东西的,也到了海陵。
听说姑妈来了,墨染自然要去门口亲迎。墨染本想领了青城瑞安一起去的,但想了一想,又觉得该将秋漪叫过来。与他心里,秋漪是他的娘子,他想让姑妈早些见一见秋漪。
出了议事厅,墨染就先往落雪轩来了。随喜见大少爷来了,忙殷勤过来上茶。柳墨染见了,只淡淡道:“随喜,不必了。我听大少奶奶说你的胳膊被李大麻子伤着了,莫如先歇着。”
随喜听了这话,心里当真感动。她本就对大少爷有情,听了就情不自禁道:“大少爷,奴婢没有妨碍的!大少爷请喝茶!”随喜还是将茶托高高举过头顶。
秋漪见了,便对他道:“墨染,你还是喝一口吧!到底不要拂了她的心!”
墨染听了,也就喝了一口,因放下了茶杯,温言叫随喜退下。秋漪就问:“你白天事情多,如此过来,想必一定有事吧!”
墨染就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姑妈的马车到了。你是我的娘子,到底咱们该一起去门口迎接。”
秋漪一听,就道:“赵管家告诉我了。好,这样的事,我自该和你同去。”
墨染听了,就温柔道:“秋漪,你若不想去,我也不勉强。到了晚上,我设宴招待,你自会见到。”
秋漪就摇头叹:“这怎好?不但与礼数不合,叫人看着也不像!我更不愿你为难!”秋漪说着,反倒催促墨染起身,说不如赶紧就去,若怠慢了姑妈,便更不好。
墨染起身,二人走到落雪轩门口,秋漪就问:“墨染,果然你心里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墨染就摇头:“真的没有。我希望见了姑妈,姑妈能多提醒我一点,让我有点触动——”
柳墨染不记得和姑妈的点滴,但凭直觉,他猜测姑妈一定是个和善不过的人。柳氏由丫鬟小絮儿搀扶着,也就下了马车,掀了帘子,但见府内素白的一片,心里已然大恸了。
她踉踉跄跄地下了马车。见了两个侄儿,就悲叹道:“到底我来迟了!”
柳氏满心悲怆,见了墨染行动自如,心里自然感到惊异。因忍住悲痛问:“墨染,怎么你竟可以下地走了?”
墨染就回:“姑妈,我如今好了。”
柳氏听了,更是上下仔细打量了柳墨染一回,因道:“此番,我还带了好些新进的药材过来,与你瞧病。不过,你当真是好了么?”柳氏见侄儿无恙,心里固然激动,但还是有些疑惑。
墨染就道:“姑妈,我果然好了。”虽他不记得从前,但见了马车下这位端庄华贵的中年妇人,心里还是升了几分亲切。“此事说来话长。待姑妈进去了,我再好好地说与姑妈听。”
瑞安过来了,见了母亲,便在柳氏的耳朵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柳氏听了,心里不禁吃一惊!原来墨染的身子骨虽好了,但却又失忆了!他并不记得从前。
柳氏便掩住心里的复杂,点头道:“好。”她抬起头,遥望府内,想着老太太此刻已不在人世,一时眼泪就又滚落了下来。